屋中的兵将气急败坏,骂道:“真是孬种,岂能如此便退!”

“难怪延勒这些时日不敢同我们正面相抗,”另一人道,“他借我们焚烧粮草之举,调兵遣将,掩饰踪迹,当真狡猾!”

岑亦说:“即便如此,鹤山州丢的也太奇怪了。”

当中一人捶桌道:“少将军,这还有什么古怪,分明是陈庆那厮胆怯如鼠,不敢打!”

“早就说过,京城来的官,懂个屁的行军打仗!”

“说不得还和胡人有通敌之嫌。”

岑夜阑看他一眼,那人当即噤了声,岑夜阑说:“鹤山州已经丢了,延勒有鹤山州作为补给,想来过不了几日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必然是一场苦战。”

“陈庆是六年前的武状元,三年前从京畿调来河东的,”方靖说,“大燕边防一贯任用的都是边防将士,大都是靠战功升上来的。他们久居边境,时日久了,底下就有人说边军只知元帅将军,不知天子。”

元徵正在玩他那只海东青,大抵是天寒,又被他拘了好些时日,恹恹的立在小几上,拿尖喙去啄元徵的手指头。

元徵说:“我记得前些年御史台天天参边军,说他们目无君主,拥兵自重?”

方靖看着,也忍不住拿玉箸夹了片薄如蝉翼的生肉去喂海东青,道:“陈庆就是那时调下来的,边境诸州换了几个守军,哎怎么不吃?”

元徵拍开他的手,说:“它吃饱了。”他看着面前的海东青,勾了勾它的尖喙,笑道:“是不是,小岑将军?”

冷不丁的,海东青啄了他一下。元徵顿时就笑了,“还闹脾气,喂饱了还不理我,这臭脾气像谁,嗯?”

他抬起头看着方靖说:“在边境和回京可不一样,他们也肯?”

方靖说:“有几个起初自然是不愿意的,回了京,看着是荣升,可手中没了兵权,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

“后来的几个都是以监军的名义下来的,河东去了三个,北境就来了一个,这些年,各州守备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调动。”

元徵随口应了声,大燕是马上打下的江山,立朝之初重武轻文,凡有大功者可授予侯爵。这些年,北境的岑家,河东的司家就是如此。调动北境兵马的靖北令虽在岑夜阑手中,可世袭岑家望北侯爵位的,却是岑亦。

这些年,边军职权愈重,京畿虽有禁军,护城营拱卫,可一旦边防生变,亦是大患。

元徵想,难怪京城里的那些老家伙都如此忌惮边军,就是他舅舅提起都有些忧心。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岑夜阑。

手握兵权,掌控着边军数十万将士,多大的诱惑啊。

元徵摸了摸海东青油光水滑的翎羽,海东青精神一震,振着翅,就飞上了他的肩头,元徵说:“走,透透风去。”

他对方靖说:“写封书函给我舅舅,让他查一下陈庆。”

方靖疑惑道:“查他做什么?”

元徵偏头瞧了方靖一眼,少年肩头立着张扬的海东青,颇有几分刀剑出鞘的锐利劲儿,“陈庆没有发出求救狼烟,就这么弃城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方靖愣了愣,点点头,“是有点奇怪……可万一确实是胡人攻势凶狠,陈庆不敌……”

他说话声音更小,元徵淡淡道:“他是武状元,还在边境磨炼了三载。”

“舅舅曾让三位武状元教我武功,身为武状元,不但武学造诣要高,兵法一道亦在考试之列。你觉得我大燕武状元会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元徵说:“陈庆是京官,来河东不过数年,家眷俱在京畿,没有理由通敌。”

方靖直勾勾地盯着元徵,元徵皱了皱眉毛,“看我作甚?”

方靖说:“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