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杯喝了醒酒。

窗外寂静无声,衬得廊尽头的打麻将嬉笑声清晰,一阵阵入耳。

严雪楼低头瞧杯里褐色的茶,不断地想梁玉洲应的那个字眼,想想自己又笑笑,他哪儿知道自己问的话表什么意思,不过是顺话头往下应,就算应的是“不要”,也做不得真罢。

想到这儿,他又摇摇头,灯下映在地上的黑影子摇晃着,想着不行,梁玉洲若答的不要,他可一宿也睡不着,尽是翻来覆去的想了。

如此想想停停,偶尔否决下自己,直到走廊尽头房间里的嬉笑声也没了,严雪楼才眼皮酸涩,上床睡了。

怕蒋大娘挂念,俩人回得很早,早饭是匆匆在旅店吃的。汽车穿过城南门,开始有些早食摊子沿路摆上,一眼看去,八九家灰布搭的棚子,里头有些桌子板凳。

梁玉洲一路看去,醉酒第二日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瞧着不大有精神,还记着昨晚的桂花酿,“想来些个馆子里的伙计,约么也是这样推卖他们的酒。”

严雪楼抿唇一笑,“酒量是慢慢练出来的,年青醉一两回不算事儿。”

梁玉洲把背靠着,摇摇头,“我可不要再喝了。”他悄悄看了一下严雪楼的眼睛,“昨儿晚,我醉了,给大爷添麻烦了吗?”

严雪楼的脸直对着他,笑意不减,“那倒没有,有旅店的茶房帮衬,你喝了解酒汤便睡了。”

“真的?”他怕严雪楼糊弄他,不大肯相信。

“我骗你作什么?”严雪楼把眼一斜,轻轻睨他一眼,打趣笑着反问道:“你是有金,还是有银,能给我骗去些什么呢?”

梁玉洲可被他问住了,窘的脸颊微红,低声嘀咕,“我什么也没有,给大爷骗的。”严雪楼笑声沉沉,手一摆,把头撇向车窗遮掩,“脸皮太薄,往后怎么好。”

梁玉洲年岁轻,自然欣羡严雪楼遇事沉静,当下听到,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

约么一个钟头后,车外已是热闹的街巷,各式的铺子、酒楼、茶馆沿街而立,可见伙计们穿梭做活儿的身影。

车很快在苦茶巷子口停了。车夫下车给梁玉洲开车门,严雪楼便也跟着下来,随人走进去,扣了门后在小石阶上等蒋大娘出来。

不想出来的是玲珑春,她一件桃红的紧身小袄,黑发只梳顺了,还不曾梳发式,杏眼把两人扫一圈,“方才听见扣门声,娘还说呢,不定是玉洲回了。大爷,进来坐一会儿再走罢?”

严雪楼笑着摆摆手,“下回罢,我可把大娘的孩子借出去一晚了,这会儿让你们说说话罢。听说昨儿你与鸿飞也去了半山佛寺,娘仨指定有话说的。”

和赵鸿飞去半山佛寺一事,玲珑春也大方认下,把头点点,握着梁玉洲的手,“劳大爷照顾他一程了。”

梁玉洲抬头和严雪楼对视一眼,手在身侧朝人晃了晃,才和姐姐笑着进去了。

鳳閣資源組製作 1104/951/4

11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