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上指指点点示意村长看。
"哎呀,李队长,他们始终不是搞这个的,这个分法不合适啊。你看看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怎么干的下这种粗活嘛。我们小箐村人口也不多,家家户户就指望着这点地了,他们少分一点,能干多少干多少,最后指标也到了,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不是。"
"老白,这个就是你的不是了。就是因为他们之前做不了,和广大农民群众脱节了,所以才要下乡,和你们学习嘛。‘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就是他们下乡的目的。你们也不是生来就会做活的,要给他们实践学习的机会啊。再说了,地再多,也有栽完的一天嘛,要对年轻人充满希望。"
见白村长沉默了,方猗竹才开口道:"那他们先别和我们村编在一队。地分给他们,这个季度指标看他们能不能完成,完得成下个季度再编一队,完不成就把地收回来重新分。指示上说了,‘因地制宜,不得一刀切’。"
李书记扶了扶眼睛,不屑道:"呵,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不编一队,那你们哪里找会计,哪里找记工员,小箐村哪个会写字?你以为你方奇竹认得几个字就能跳了?"
"谁说我们没有会写字的,陈归辽,记工员当不当?"
方猗竹话一说完,在场二三十个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陈归辽,陈归辽喉咙一哽,挤出一句清晰明亮的
"当!"
白齐正个子小,被挤在人圈外,耳朵倒是灵得很,大人们的讨论一个字也没落下。听着听着忍不住小声说:"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我方哥的那个字念猗,傻逼。"
也不知道李书记听没听见,只见他胀红了脖子,说:"好好好,不是嫌他们不会劳动吗?你们小箐村不是还寄住了三个,这三个就给你们算一个半劳力,这个季度的指标要是完不成,你这个队长也是可以重新换一换了。"
像刚过门的小媳妇。
方猗竹这个生产队队长其实也才刚当上没多久。生产队队长任务重,权利大,要负责整个生产队的生产安排,关系到每家每户的生活问题,要公平公正,有能力,能服众。
于是开选举大会那天,全乱套了。因为搞革命,村里面青壮劳力大多都去修路做工了,谁都不放心把自己的饭碗交给别人管,一会儿说这个心眼小,一会儿说那个家里人多会藏私,吵来吵去,大家发现方猗竹还挺合适,他分家早,亲戚少,年纪轻,力气大,于是几乎全票通过,就这么当上了生产队队长。
而从今年春耕开始,方猗竹领着村里人干的有模有样的,大家也就更信任他了。
李书记放了几句狠话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让方猗竹,村长和十个知青商量地的事情。知青们多多少少也读过几年书,虽然心里有些闷气,倒还是和和气气地把地给分好了。
分好地,又重新商量好以后的安排,方猗竹就去招呼大家上工。小箐村主要种玉米和水稻,正是犁地播种的时候,连小孩子都来到地里,帮家里挣工分。
等当天在场子写公示牌的时候,方猗竹才发现李书记憋着坏,半个劳力做一天,得的工分只有正常的一半,陈归辽一个好手好脚的男人,他的劳力却要和做不了多少事的小孩子,要和忙于料理家事没多少时间上工的妇女算成一样。陈归辽是记工员,每天都要记工公示,这不是存心要让别人看他笑话吗?
方猗竹憋着火,把第二天的事情安排好,就叫着陈归辽回家。
“李书记年纪大了,有些时候头发昏,记混了也不怪,工分你自己还是按正常的记,等汇报的时候我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