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星溢回家,肖府盼了多少日,多少年,这回终于盼见了;星星一样的孩子,不该在无家的黑夜里折翼太久。
纪子珩听肖清让来府时,正在教纪雀放风筝。“沙沙”的风轮声,纪雀咯咯地笑,喊,“我要自己来。”
那燕子就飞得好高,高过树顶,没到云层去了。纪子珩笑,说,“哎呀,燕子飞走了。”纪雀仰头望,张着小嘴呆呆地,说,“飞走了。”
“呜,没了。”他反应过来,瘪嘴。纪子珩牵他手,说,“没关系,我给你再做一只。”纪雀就又高兴了。
肖清让在凉亭杵着,纪子珩带人过来,“肖公子这是……”肖清让说,“家父,想看看他。”
纪子珩没做声。早晨纪夫人同他说,人家毕竟是血亲,有时候该放也得放一放。他也懂,心里却顾忌。肖清让瞧他这样,又道:“我们不抢人,就看看,我爹娘来这也行。”
“哪能教长辈奔波的道理。”纪子珩笑说,“你带他回去罢。”肖清让闻言,笑得眼都红了,作揖道:“大恩不言谢。”
“没什么。往后我还要尊称你一声二哥。”纪子珩挑眉,又和纪雀道,“我早上和你说过,你也有爹、也有娘,还有疼你的两个哥哥,还记得吗?”
纪雀点点头。纪子珩于是将他拉过来,说,“瞧瞧,这是你的二哥。”纪雀看了肖清让一眼,摇头,说,“坏蛋。”
肖清让神色一僵,苦笑道,“对不起。”纪子珩“哈哈”大笑,“不是坏蛋,昨日大家都闹着玩的。”他摸摸纪雀的头,哄着,“你二哥想带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纪雀想了想,说,“哥哥也去。”“那不行。”纪子珩拒绝,“我太忙了,去不了。你是个男人了,要自己去。”
纪雀不要,“我不是男人,我是你的娘子!”肖清让嘴一抽:“要不修良你去罢。”
“我不去。”纪子珩不让步,搡纪雀,“你自己去,晚上我去接你。你都应好的,‘要永远听纪修良的话’。你忘了?”
纪雀没忘,他挠了挠手,“你晚上要来接我。”纪子珩“好好”地答应,将人送上了马车。他亲了亲纪雀的嘴,低声说,“乖乖高兴一点。”
纪雀点点头,“哥哥也是。”
将军府不远,没多久便到了。纪雀钻出头,一行人在外头迎他,肖夫人见那小脑袋,眼泪就掉了,“我的心肝。”
纪雀不懂她为什么哭,就说,“你别哭。”肖兴见状,鼻子一酸,对夫人道,“听见没,孩子让你别哭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高兴,高兴。”肖夫人搂着纪雀,“好孩子,老天保佑。”一家人进去,围坐一起,桌上全是纪雀爱吃的点心。
肖清礼看着弟弟,说,“星溢,喜欢就吃。”纪雀摇头,“哥哥不让呢。”“我哪里不让?”
肖清让拦下他大哥,小声说,“他叫修良呢。”又对纪雀笑,“没事,修良下车后说,你想吃就吃。”
纪雀怯怯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肖夫人推了一碟子糕,“快吃罢,这奶糕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许多,又喝茶,一群人、好几双眼睛盯着,纪雀腮颊鼓鼓,末了,也害羞,说,“你们也吃。”
肖夫人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你多吃点。”妇人的声音温柔,纪雀听着,像在阳光下,影儿在水里浮着,忽而碎散,拉长了,缕缕泛着暖。
他“哼哼”蹭了蹭,说,“我喜欢姨姨。”
肖夫人听着,眼一下红了,“不是姨姨。”她说,“星溢啊,我是娘,还记不记得?”
“娘。”纪雀跟着喊,又摇头,“忘记了。”周围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时。最后肖兴说,“不提这个。”肖夫人拿帕子掩眼,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