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干燥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俞眠眼尾,连呼吸都放轻,仿似担心被黑夜或空气窃听了属于钟执星和俞眠的秘密。

事实上钟执星什么都没有说,俞眠却还是听到了钟执星心底的话。他的思绪出现了一小阵的空白,不过无法估计时长。

俞眠本来与钟执星是膝盖相抵的姿势,那个落在眼尾的吻代表着钟执星的默许与纵容,顺利接收到讯号的俞眠终于不再那么恐惧,心里留存了一些飘渺虚幻但他确信不会流失的底气。

于是他跪起来,大着胆子向前一些,直接跨坐到钟执星腿上,让这个得来不易的拥抱显得更加标准和紧密。

俞眠把微微发烫的脸贴在钟执星的颈窝,没能及时制止的眼泪或许会顺着眼角沾湿钟执星的衣领,但俞眠放任不管,因为他知道,钟执星并不会因此推开他。

钟执星不会推开他了。

俞眠知道自己是在很多学科上都没有学习技巧的差生,但此时面对“钟执星”这一课题,却仿佛瞬间拥有了最高的天赋

最极致的敏锐与领悟力,都属于这一刻的俞眠。

俞眠对此有种说不清楚的笃定。

钟执星亲我了。俞眠想,他好温柔。

俞眠紧了紧搭在钟执星颈后的双手,忽然觉得,钟执星这么别扭的人也会说肉麻的情话真的好不可思议,所以一边吸了吸鼻子,一边傻兮兮地翘起了唇角。

他无法控制自己,只反反复复地回味着钟执星说的话那句“是我情不自禁,想要对你好”,越是仔细咀嚼,俞眠就越是生出些肆无忌惮的勇气来。

钟执星的手掌覆在俞眠平稳起伏的后背,如同对待珍贵的易碎品般,只用很少的力气轻碰着。

俞眠抱着他不撒手,用听起来有些黏糊的语气叫钟执星的名字,得到钟执星的回应后,用携带浓重鼻音的声音对钟执星说:“其实,如果你想道歉的话,直接说对不起就好了的。”

覆在俞眠身后的手掌有一瞬的僵硬,但没多久又恢复了自然状态。

“对不起。”俞眠听见钟执星用一种很不习惯的语气对自己说。

酸涩的眼眶又不由自主地涌起热流,俞眠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很依赖地靠在钟执星身上。

俞眠从小就在非常足量的宠爱里长大,原本就是容易得寸进尺的性子,钟执星此刻的迁就态度,对俞眠来说,就相当于在鼓励他原形毕露。他想要恃宠而骄,想要胡搅蛮缠,所以即便没有抬头,也还是装出了做作的强硬表情,说:“我还在生气的。”

“等我生完气,”俞眠又不想让钟执星觉得他的语气太强硬,所以添附了特别说明,“我再……追你。”

顿了顿,又向钟执星承诺:“别人被追的时候享有的待遇,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钟执星云淡风轻地“嗯”了声,好似对于俞眠对他生气这件事没有多少意见。但或许是出于安抚俞眠、不让他继续胡思乱想的目的,钟执星静默几秒后,还是决定再多说点什么。他问俞眠:“那需要生气多久?”

俞眠本来想要做作地回复他“那要看你表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钟执星脸皮这么薄的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体贴善良的俞眠暗自决定不去为难他,就只努力板着脸,做出一副真的在生气的样子,用拒绝回应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钟执星实在太清楚如何治他,俞眠都还没装过瘾,钟执星就冷不防地附在他耳边轻声追问:“嗯?眠眠。”

没骨气的俞眠当即心软,脸上连强势一点的表情都无法继续维持。他有些慌地捂住了钟执星的嘴巴,警告道:“你、你现在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钟执星拉下俞眠的手,语气里听不出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