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礼很难平静。
郑柏南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背,“先坐下,没事,都会搞清楚的。”
温和的模样,和郑贤礼记忆中那点模糊的片段重叠了。
郑贤礼坐下来,觉得天旋地转。
那天晚上,一桌子的菜没有人动,郑贤礼的手机没电了,这里离齐昭的家不远,他从餐厅出来,吹着晚风,一路走到了齐昭的公寓门外。
齐昭家里没有人,郑贤礼坐在门口抽烟,等到了晚上十一点。
齐昭回来以后,郑贤礼问他喝不喝酒,齐昭以为郑贤礼是感情方面出问题了,笑道:“喝什么?我这都是刚从街道口酒吧回来的,自从你忙着谈恋爱,都没人跟我一块儿喝酒了,路星洲酒量太差,我不想带他。”
郑贤礼没说话,看着满地的烟头发愣。
齐昭顿了顿,把手机拿出来,“行,喝就喝吧,叫上小路,去哪儿喝?”
“别叫他。”郑贤礼像在自言自语:“别叫他。”
于是齐昭明白过来,“进屋说吧,酒还是别喝了,越喝越不痛快。”
郑贤礼用齐昭的手机给陈风打了通电话,说今天晚上有点事,回不去了,让陈风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不要懒,记得吃早餐。
陈风说好的,没有追问理由,只是说:“那我要去睡你的床,我明天还不会帮你叠被子。”
大概是听出了郑贤礼的语气不对,挂电话前他又小声说了一句:“哥,哪怕不会天晴了,我也会爱你的。”
郑贤礼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
“嗯。”他说。
心里却想,这个比喻真奇怪,像陈风每一句话都奇怪的日记。
偏偏有很强的治愈作用。
2021-10-11 01:10:30
37.
郑贤礼三岁那年的晚上,镇上的人都在传,说今晚有一场流星雨,大概在八点四十分左右,会从东边落向西边。
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有人说是天气预报播的,也有人说是今天去市里赶集的人在外面听来的。
总之这传言来得奇妙,但所有人都信了。
郑柏南牵着郑贤礼,和邻居一起坐在石桥的台阶上,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解暑的绿豆汤,还太凉了,他让郑贤礼等一会儿再喝。
大家都带着孩子在空旷的地方等,平时都嫌蚊子咬,今天倒是都舍不得回去。
大人告诉小孩,流星雨是神仙显灵了,看到它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在心里把想要的东西告诉神仙,神仙要是听到了,就会把想要的东西送到家里来。
郑贤礼坐在石阶上,揉了揉犯困的眼睛,问郑柏南:流星雨很难见到吗?
郑柏南说对:因为这事很考验缘分,有的人一辈子能见到好多次,有的人到死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也有的人匆匆瞥见一眼,眨眼的工夫,它就又消失了。
郑贤礼点点头:所以大家才都来等?
郑柏南说是啊,然后问郑贤礼:你有什么愿望想告诉流星吗?
郑贤礼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那么难见到,那我当然要一直盯着它看了。
郑柏南捏捏郑贤礼的耳垂,笑着说他聪明。
所有人都说,郑柏南是个好男人,脾气好,对唐瑛好,有钱都往家里花,就是少了点上进心。不过那时候一有人这么议论,就会被反驳说:人家有那个家底,没上进心也不愁吃喝。
郑柏南其实不算有家底,不然房子就会买到市区里了,只是相对邻居来说,他可以不用辛辛苦苦地做农活,不用把收成装进三轮摩托里,骑几个小时坑坑洼洼的路,拿去市里抢着位置卖。
他每天都在家做自己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