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

两个人又坐在正对面的位置--郑贤礼等着郑柏南坐下,再绕去他对面坐的。

郑柏南没有说什么,眼神顿了顿,就微笑起来。

“去年我们见面,你也是这样,不愿意和我亲近一些。”郑柏南说:“你今年二十七岁了,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他带着些感慨的语气,手上比划了一个动作,“时间过得真快,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小,比别人家的孩子都轻一点,我还经常担心你会长不高。”

郑贤礼嘴边的话是“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可话一说出口,又成了:“没看着我长大,你后悔过吗。”

郑柏南微微一怔,随即拧起眉,沉声说:“我后悔的事情很多,和你妈妈结婚就是其中一件,但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后悔跟她在一起,却不后悔有了你。”

“确实不信。”郑贤礼说话时没有看郑柏南。

去年在东城见郑柏南的那一次,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控制不住的情绪,现在再听这些话,感触已经不那么大了。

“没关系。”郑柏南又道:“还好,你妈妈把你照顾得很好。”

郑贤礼脸上露出鄙夷,就好像听了一个滑稽的笑话。

“她说送你去学了吉他,学得怎么样,有半途而废吗?”郑柏南说:“你的第一把琴还是我买的,可惜没亲眼见到你当时的反应,不知道你当时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郑贤礼错愕,“你说什么?”

他的第一把琴,分明是因为凑不到那么多钱,齐昭送给他的。

“你可别开玩笑了。”郑贤礼是真的笑出声来,“是我自己兼职赚的学费,她连我几岁开始学的都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话音落下,郑柏南也愣住了。

“没有吗?”他说:“我亲手把琴放到了你的房间,你妈妈说你不想见到我,在你放学前就催我走了,我就放在你的窗台上,我当时还在懊恼,那把琴是黑色的,但你的飘窗垫子和房间的墙纸都是淡紫色,我应该买紫色。”

“你说--什么?”郑贤礼又重复了这句话,眼里的诧异震惊毫无遮掩。

他以前都是借用齐昭的琴,后来齐昭送了他一把,那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通体黑色,他很喜欢,可这不是关键。那一年他已经辍学了,不可能有“放学前”这一说,更何况,他的房间哪来的飘窗和墙纸?他的房间只有霉点斑驳的白色石灰墙,和一扇老式的,玻璃擦不干净的窗。

郑柏南见郑贤礼这样的反应,也觉得不对劲了,忙问:“她没有给你?”

“那不是我的房间,我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郑贤礼被很多个同时冒出的疑问打断了思路,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看郑柏南,“你以前就见过她了?是她不让你见我?”

郑柏南点点头算是回答第二个问题,他紧皱着眉心,对郑贤礼反常的反应感到震惊,“你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跟她住在一起?不可能啊…”

“在南城?”

“是在南城。”

郑贤礼立即站起来,“现在去。”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进来,郑柏南只好先把他拦住,“别急,别急,贤礼,我们先把事情理清楚了,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