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打牌的人声音实在太大,总之他站在309门外按了十几次门铃,等到耐心全无,才有个刚好出来的人打开门跟他碰了个面对面。

“小郑长这么高了啊!”是个上星期才刚见过面的人,语气听起来像十年没见过郑贤礼。

郑贤礼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没回话,借着空隙侧身进了屋里。

他一直认为自己烟瘾足够大,起码吸口二手烟不至于喘不过气,但一进房间,他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呛死在里面。

有两桌人在打牌,看样子是从昨天通宵到现在。

打牌的、旁边站着看的,嘴里都衔着点燃的烟。

由于环境不太方便,房间的门窗一直都是紧闭的,窗帘也不会拉开,以致于这群赌徒通常分不清白天黑夜,而从外面进来的郑贤礼只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浓雾里,往哪个方向看都是灰蒙蒙的。

郑贤礼眯起眼睛,十分费劲地从“围观人群”中找到陈凯,用力拍拍他的肩,喊了声:“陈叔。”

陈凯回过头来,接过郑贤礼手上那个黑色的袋子,然后指了指左手边那片不太干净的墙面,大声说:“这是我儿子的饭,在隔壁310。他过来到今天一个多星期了,一句话没说过,你们是同龄人,你开导开导他,我说没用,我脾气急,越说他越烦!”

郑贤礼只想快点从这片浓雾里出去,忙点点头应了声“行”。

一出房间他就开始无语--同龄人,他跟陈凯的儿子差了大概七八岁,三岁一代沟,这是两条代沟还有剩余。但没办法,出门的时候陈凯往他手里塞了两张红色纸币,他不得不酝酿酝酿情绪,准备跟住在隔壁的陈风聊两句。

听见门铃响的时候,陈风正窝在被子里打游戏。他的耳机落在高铁上了,预定了新款,两天后才发货,这几天被隔壁房间吵得头疼,一度心情很差。

他以为敲门的是陈凯,头发乱糟糟也懒得收拾,结果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郑贤礼,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激动的。

激动又意外。

但郑贤礼才是真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309里烟雾缭绕,熏得他眼睛疼。

“方便进去么?”郑贤礼问。

陈风连忙往后让了一下,等郑贤礼往里走,他再跟在后面抓了两下头发,理了理衣服,原本还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形象怎么样,但郑贤礼已经开始说话了。

“你爸让我给你送饭。”郑贤礼把袋子放在桌上,转过身见陈风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挑眉道:“有事?”

陈风只是太久没见到郑贤礼了,更没想到今天会见到郑贤礼,一时高兴得恨不得扑进他怀里。然而郑贤礼并不知道陈风的那点心思,陈风也不敢暴露,这时一对视,大脑就突然宕机,脱口而出一句:“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