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替男人回答:“因为他想要再分一套房子嘛,他跟我结婚后户口就迁出来,现在老娘的旧田被征收,村里每户都按照人口分房子,如果他户口不在,我们家就少一套房子咯。当然他是很爱我的,这没得谈。”
景同不明白:“那你跟他一起把户口迁回去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
“不行的。”男人坚决反对,“所以找你嘛,风险管理师!”
“对啊,不然我干嘛和老公大老远跑到城里来?”女人帮嘴,“当然是我们提前打听到结婚迁户出去的不能再获得房屋分配权啊,所以才假装离婚,让他和他老娘一起假装过日子。”
景同是一个风险管理师。
他的工作范围很广,小到一场雨能给养猪场带来什么恶劣后果,大刀上千万资产的投资理财。现在他认为自己最大的风险不是分析离婚能不能分一套房子,而是他为什么要入这一行。
“我很爱我老婆的。”男人握住女人的手,“我只是分一套房子,等拿到钥匙,我立马把户口迁出来,和你复婚。”
男人满嘴谎言,女人却深信不疑:“我知道的阿猪仔,我心里也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景同令秘书将两人送出办公室,承诺一周之内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答复。
六点整所有人离开工作室,景同关掉所有灯管,一个人沉浸在城市霓虹中唯一一处宁静的黑暗。
他靠在工学椅上,后脑轻轻搁在按摩枕,一双长腿交叠在薄金属电脑桌,整个人背对窗口吹风。
手机嗡嗡震动,景同无视第一通,等第二个打进来,才闭着眼睛接听:“你好,这里是事务所。”
那头静默几秒,响起声音:“物业催缴今年的管理费,他们说你不在家。”
0?抽红塔山那个?
景同怔了怔,看手机上的号码。
周鸿志信息传达完毕,准备挂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景同开口。
“上次去你家,你桌上有名片,我看了一眼。”
“记忆力这么好?”
“嗯。”
一时无话。
周鸿志以往很少和别人打电话,他这个人就像一根挖空的木头,只有想起来了才会偶尔吐一句话,其余时间都很缄默。
他不知道自己要跟景同说什么,物业让他传达,他说完了,就这样。
“你在哪儿。”景同询问。
“家。”周鸿志干巴巴回答。
“今天没有工作?”
“找到了,明天早上去。”
“吃饭没有?”
“没。”
“为什么不吃?”
“……”那边不吭声了。
景同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周鸿志一定会回答他这句话。
周鸿志站在阳台上,盯着六层02的玻璃门,有很多记忆不断浮上脑海。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家乡雾蒙蒙的蓝天,被筷子搅成一丝一条的烂云,嘈杂布满叫卖声的灰尘土道,最后,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六层02时那一片红彤彤像是血漫一天的余霞。
景同穿着白色无袖背心,卡其色西装短裤,一头半长的发扎起来一半,漫不经心又气质儒雅。
“太热了,吃不下饭。”周鸿志终于开口,说。
“你来吧。”景同邀请他,“一起去街上吃点,然后交物业费,回家。”
他没有询问周鸿志的意见,直接发送工作室定位,然后反扣手机。
四十分钟,周鸿志比他想象中迟到了一半。
景同在视讯监控中看见周鸿志,他站在楼下并没有立即摁响门铃,也没有任何行为,他只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