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衍,你明年还陪我过生日吧。”还,他用还,今年相遇就算陪过,明年还是周衍还要周衍。

心像被什么猛地凿了一下,周衍忍不住抬头,看清贺知熠眼睛的瞬间,又迅速低下。

良久,贺知熠听到了他很轻的一声,“嗯。”

10

傍晚收店前,周衍给他和贺知熠煮了拉面作晚饭。他没忘记贺知熠回家前的话,给自己的是中份的,给贺知熠的是大份的。

傍晚的天是很漂亮的乌蓝色,店里开了灯。面端上来,贺知熠既不动筷也不说话,他光笑,笑完了看着周衍。

周衍很不自在,拆了一次性筷子催促他,“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连贺知熠自己都忘了要吃拉面的话了,周衍还记得。话被人惦记原来是这么个滋味。

周衍吃了两筷子面,见他还不动,有点凶了,“你不吃还叫我给你煮是不是?”

“没有不吃。”挨凶贺知熠也是高兴的,他笑着拆掉双一次性筷子,开始吃这碗已经半凉的大份拉面。

吃完面,贺知熠照例送周衍回家,很快到了常停车的路边小径。熄了火,他伸手要帮周衍解安全带。

“你一直把车停这儿吗?”

贺知熠顿了手,“对啊,这附近不好停车。”

周衍余光瞥见被放在后座的那束花,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其实可以开进去,但得从另一条路。”

贺知熠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迅速坐好启动车子,“那你给我指路呗,下回我直接停在家楼下。”

周衍被他话里这个“家”字刺了一下,愣了愣,才“噢”一声,给他指路。

车停在了家楼下,周衍掏出钥匙摸黑开了门。一进门,他就进了阳台,贺知熠随后跟进来,“你在找什么呢?”

“花瓶。”周衍头也不抬,嘀咕道,“我记得这有一个花瓶的啊……”

“找不到没事,我出去买一个就行。”

“现在出去?”

“对啊。”

“可这不是才刚到家嘛……”周衍自己止住了话。不怪他,打小到大,他碰上的头一个大人,就是他的赌鬼父亲。父亲对他极其没有耐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赌鬼,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耐心。刚到家再出门买花瓶,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还是一件不需要过多耐心就能做好的事。

“刚到家也可以再出门啊。”贺知熠晃着手里的车钥匙,“那我去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顺路给你买。”

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周衍好一会儿才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他的确心不在焉,可他自己不知道,直到听见贺知熠出门的关门声,才回过神。刚才的他一直在想,又或者是才意识到,贺知熠对他总是很有耐心。

贺知熠干嘛要对他这么有耐心啊,他心里升起股心知肚明的烦,走到衣柜前拣衣服。一打开衣柜,他愣住了,这里面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贺知熠的衣服?他把贺知熠的衣服一件件的看过去,开始质问自己,衣服的事儿也就算了,怎么又把贺知熠领回家过夜?

周衍有些气闷,气自己,也气贺知熠,出气似的把贺知熠的衣服全推到一个角落,才拣衣服进了浴室。

他今晚洗头,出来的时候贺知熠已经把花瓶买回来了,正站着剪花枝,听声转头,“好看吗?”他的胸前,是好几支粉白玫瑰。

周衍头顶着毛巾,想也没想,“都好看。”

“都?”

人好看,花好看,可不是都?可这是能用嘴说出来的嘛,心里想想都不该。周衍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洗澡洗糊涂了是不是?装没听见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没得着搭理,贺知熠反而见高兴,花剪着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