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青想转过头去看,却被陆云停扣住了后颈,陆云停眼神森冷却没有说话,只对赵子逸扬了扬下巴,赵子逸醒悟,笑道:“我这就把人拖不,是送官府,这就扭送官府。”
说着就往外走,可到亭边,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就是他去年凿穿了画舫害得云停落水,还想将他溺死在水里。要不是云停有防备,说不得就”
他没有将话说完,溜溜达达地就走了。
赵子逸一走,亭中只剩下江于青和陆云停二人。
江于青等了许久都不见陆云停松开手,又觉得他手实在冰冷,便扒了下来,拿起狐裘就往他身上披。陆云停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江于青,没有说话,他看着江于青踮着脚替他理着狐裘,抓着他的两只手合掌握住了搓揉。
江于青动作熟稔,陆云停知道,江于青这个冬天已经为他暖了无数次的手了。
陆云停的目光压迫力十足,看得江于青有点儿紧张,眼前又浮现那只觑得一眼的青白交错着鞭痕的嵴背,手指蜷了蜷,揪着陆云停的手指。
陆云停说:“没什么想说的?”
江于青盯着陆云停修剪得宜,修长如玉的白皙手指,瓮声瓮气道:“说什么?”
陆云停心中焦躁,不耐和江于青打哑谜,伸手掐着江于青的脸颊逼他抬起脸,二人目光相对,江于青没料到他的动作,有些惊慌,“……少爷?”
陆云停冷冷道:“我不可能把诡七送官府,今日不过是开胃小菜,我会将他剩的那几根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扒了他的皮,让他悔不当初。”
江于青:“啊?”
江于青脸上有几分纠结,陆云停盯着他,警告一般,冷声道:“谁和我过不去,我就让他活不下去。”
过了许久,江于青才道:“万一官府发现了怎么办?”
陆云停:“嗯?”
江于青有些纠结,说:“少爷要是杀了他,依大周律第四卷一十九条,诸谋杀人者,斩,万一被官府发现,咱们知州大人嫉恶如仇,最是刚正,就算少爷有功名在身,有陆家斡旋,便是判个误杀,也要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陆云停:“……啊?”
陆云停想过许多可能,诸如江于青因畏惧而逃离,倚仗他爹娘重视躲着他……陆云停已经想好了一旦江于青敢跑,他就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他的卖身契还捏在陆家手里。可没想到,江于青蹦出那么一句话,让陆云停错愕不已,甚至生出几分无措。
江于青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脸颊,对于陆云停和赵子逸动用私刑、夺人性命,江于青震惊又不是那么震惊,只是一切出现得让他措手不及。
自他被卖入陆家之后所见种种,就知道这世上并没有公平一说,有人生来就高如天上月,有人卑如尘泥。依陆云停和赵子逸的出身,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半点都不奇怪毕竟江于青在书院时曾见过楚言因一杯茶水过烫,便泼了奴仆一壶热茶。
楚言今年不过九岁。
江于青并不认可他们做的事,可他自认人微言轻,也无力去改变他们的处世之道。江于青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谁,他不过是江家村里的一个朝不保夕的泥腿子,是陆家买来给陆云停冲喜的童养媳。
更何况赵子逸说,这人曾想要杀陆云停。
陆云停和一个不相识的凶徒,孰轻孰重,江于青根本不用多想。陆家对他有大恩,他怎会同情一个杀人凶手?
江于青也没有怀疑过赵子逸说的话。
赵子逸没有必要哄骗他。
江于青确实是被吓着了,他没有想过整日嬉皮笑脸的赵子逸会如此残忍,更忘了陆云停的喜怒无常、冷漠阴鸷。陆家下人都怕极了陆云停,他刚到陆家时,留月就曾隐晦小心地提醒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