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快步走出去,塔尼钦在门外等他,两人一起搬着长桌去布置会场。

小教堂站不下别村来的那么多客人,便把婚礼宣誓的现场移至室外。一片空地已经准备好,仪式结束之后既可以用来做晚餐会的场地,也可以顺便举办篝火晚会。

婚礼的时间到了,宾客们分列两边,中间留着长长的通道。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兄长的手臂缓缓走来,费德米和玛娜在后面跟着,提住小花篮充当花童。

留燧明没有穿与婚纱一起送过来的礼服,但并不让兰赛特感到失落。他穿着威特村的传统服饰,以白色做底,饰有小片醒目的麦黄与土地的深棕色。汇集了威特人对作物与大地美好的祝愿,在留燧明身上繁琐的线条仿佛都收束起来,衬得他身姿挺拔。

直至将蒂尔达带到迪郎身边,再走到一旁。兰赛特都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机械地跟着宾客们祝福、鼓掌,神父宣布这对青梅竹马结为夫妇的声音都好像离得很远。

留燧明欣慰的微笑、眼睛里盈着感动的泪花、他的欢呼……还能看见他流露的真情,一切都仿佛在梦里。

暮色四合,篝火燃起。成堆的丰盛食物和香气四溢的麦酒被摆上了长桌。蒂尔萝抽出身来招呼兰赛特尽情玩乐。在他们这只要有人结婚,哪怕朋友住在再偏远的村子都会前来道贺,年轻人们也借此机会得以认识别村的同龄人,一次婚礼兴许也会成就好几桩美事。

α的外表依然是全场最显眼的,但凡是有人来邀他共饮一杯麦酒他都拒绝了。好像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眼睛却始终盯着某一个人。

“你也来了。”突然有谁向他搭话,兰赛特转眼看去竟是一个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男人,格伦医生。他长年在村子间做游医,被邀请也很正常。

对方举杯向对他抱有敌意的α示意,兰赛特并没有搭理。格伦并不觉得难堪,反倒语调轻快地说:“我知道你在看卢米内特先生。”不远处的留燧明坐在桌边,豪饮麦酒,和所有人畅谈,很是开心的模样。

“在篝火晚会上接受了谁递上的麦酒就意味着答应与对方共度一夜,之后是否会继续发展还是另说。卢米内特先生勤劳手巧,虽然不良于行但也有人不在乎这些,想要与他结成伴侣。”

“他特别好,对吧?”格伦晃了晃酒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说:“但几年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

“早前他对稍微亲密有些的接触有着极大的应激反应,应该是曾经有过不佳的经历……但现在应该走出阴影了。我很荣幸他能如此信任我,当时选择了我做为帮助他治疗的对象。”

“我让他明白了性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评判一个人上后恢复的标准,这项也包括在内。与相爱的人做固然很好,但并非做过就是相爱,那很大程度上是情浓时产生的错觉。”

“如你所见,他在这儿十分受欢迎。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都非常可爱,不知道他这次会接受谁的邀请或者又去邀请谁呢?”

α听完他一番话,浅色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对方无形中在控诉他给留燧明留下的伤害。这些伤害摧毁了留燧明,亦重塑了他。

塔尼钦今晚没有去篝火边跳舞,以往他可是跳舞的好手。但现在任由伙伴们怎么劝他,他也不肯挪动位置。因为他坐在卢米内特身边,得时刻注意着是不是有人向卢米内特先生递来邀约一晚的麦酒。

他要守到最后,再向卢米内特邀约。

“你怎么不去跳舞?”卢米内特望向他的眼神有些朦胧,好像已经微醺。“那么卢米内特先生能和我一起跳吗?”金发的β青年目光真诚。对方笑了笑,摁着自己的右边膝盖:“今天用了一天的支撑器,膝盖有些累。换了拐杖之后不好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