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香丸装上货车,运至西域,一颗更是能换来百金,利益甚丰!因着这暴利,每年登入岛屿的人不在少数,虽大多凶多吉少,也依旧令人趋之若鹜。

稻挂鸟成群结居,战斗力十分强,若是受到攻击,便招来同族鸟群,密集如蝗,捕鸟人常常毫无收获,而是带着一身伤回去, 岛上环境恶劣,伤口很快便感染恶化,病发身亡。

因此,捕鸟人常常打通岛上官员,给予""租头税金”租用流放至岛上的罪犯,让他们做活饵,趁鸟群攻击诱饵时,再用剑弩捕鸟。

而这饵,大多是没了命的,心肝脾肺肾全被那恶鸟叨碎,夜中便有野猪前来享用腐肉。

朝廷自然知道岛上这丧失人性的交易,也有管控,可力道甚轻,皇权哪里能摄入这偏远岛屿,总归是无济于事。羊房一干人等,便是要流放至雷明岛。

车队行至京城东,百姓立在街道旁,翘首以望,慈憝窜窄互诉私语,羊房被锁在第一辆刑车中,背脊挺直,面上依旧如往日一般,端肃正直。

仿佛这不是流放之路,而依旧是每日辰时时刻,入朝时要踏上的官道。

车队被三十名精骑军围住,阮榆驾马在前,身侧有一名黑衣男子,正是阮榆身边的得力下属季揉云,一直受命在南方做事,昨日刚赶回京城。

车队自南城楼街道驶过,游街后押解至京都城门楼,再交由官吏发配,一路来,百姓大多沉静而立,甚少喧闹,望着刑车缓缓行驶。

阮榆聚气凝神,仔细观察街道上的边边角角,手掌一直撑在腰间长剑剑柄之上。

两日前,阮榆重新在验查司检验小章,发现自羊房府中搜出的半枚小章,虽和平虎山贼窝中的小章模样一样,内中材质却不一,为香牛硬角,如此一来, 那半枚真的印章必定还在幕后人手中!

他并未声张,而是将消息私下散播出去,幕后之人探得消息,知道被人捏了个把柄,必定不会掩旗熄火。

车队行至城门外,路上还算顺遂,阮榆将押解腰牌交给精骑军,低声嘱咐,要他们务必看守得当,遵照计划行事。午时,阮榆登上刑车,为羊房解去枷锁,羊房面色依旧如前,只是眼底忽然染上些许悲情。

那日被关入刑部大牢,他尚还痴颠无状,倒不记得发生些什么,只知道背上挨了鞭子,再醒来时,已然自刑部大牢转接自兵部狱所,背上虽然上了药,但钝疼麻木,难以动弹。牢房对面,关着东乘教贼众,嘴间都含着个木扩子,像是什么机关。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脚步声,来人是阮榆和兵部司管辖景泊溪。

那日阮榆告诉他,他已经全权接管此次案件,有他在,绝不会让歹徒就这般将罪名随意扣在羊家头上。

那时羊房阖目未语,他知道,陷害他的人必定身居高位,又老道谋划,否则不会不顾官位性命,而冒大险与东乘教通奸谋反,狐狸尾巴自然藏的深密,阮榆能运筹帷幄于战场之上,未必能应对得了这朝廷中的血雨腥风。

在牢狱,阮榆丝毫无所懈怠,白日里在兵部与刑部中奔走,夜间就乘着露来,带着大夫为羊房诊病,赔羊房谈些朝廷中的事,再与他说说羊稚。

起初,羊房甚少有回音,多半是阮榆话多些,只有提起羊稚时,羊房才抬起些头,朝他那处靠来。

夜以继日,随着羊房疯病渐好,被救治了个七七八八,又被阮榆这份殷勤与至诚感动些许,也愿意和阮榆搭话,谈些朝廷中的事,谈些陈年旧事。

羊房在牢狱呆了将近一月,精神已然调养得当,阮榆才决定将注意力放在那真正的朝廷叛徒身上。

阮榆把手中的枷锁丢给揉云,对羊房说道: ""望大人一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