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生来为孽

羊房踉跄起身,推倒纱绸屏风,气红了一双眼,瞧见羊稚发丝垂散,些许蓬乱,脖颈四周尽是红痕,更是气的牙根颤疼。

他竟亲眼撞见儿子与阮榆行欢!

儿子身子异于常人,岂不是也被阮榆得知!

歹心之人,

歹心之人!

羊房忽而满眼心疼,用手指为儿子梳理了头发,又将儿子衣襟拉高些。

羊稚看着爹爹颤抖不停的手,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滑过睫毛,砸在羊房手上。

整理得当后,羊房问道:“一定是他逼你,是不是?上月在将军府,他伺机窥探你的身子,让他钻了空子,以此要挟你,是不是?”羊房触雷般收了手,在原地踱着步子,喃道:“是我,都怪我!当初亲自将你送入狼口,我鉴人不善,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是不是?”羊房捏着羊稚的肩膀,一遍遍问羊稚是不是阮榆逼他,他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性软,若是在外受了欺负,必定只会忍气吞声!

羊稚心痛,知道爹爹难以接受此事,可他说过再不欺骗爹爹,只能狠心摇头:“爹,他并未逼我……”

说完后,羊稚紧紧闭着眼,不敢去看爹爹的表情,每看一眼便是在自己心上划上一刀。

羊房见他亲口承认,一刹间没有忍得住,猛然松手,大嚎一声,骂道:“逆子!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们还要瞒我到何时?”

“阮榆那个畜生这些日百般讨好于我,原来是要在此对我下套!你们两个!人前装模作样,背地里就是如方才那般不顾廉耻吗!你们将我二十年的精心教养当作个什么?你又将我这些年来的辛劳付出置于何地?”

羊稚听了,低泣出声,眼角挂满泪水,想要对爹爹说声对不起,却在抬头看羊房时浑身冷僵。

爹爹哭了,涕泪交加,气红了的眼眸中尽是难忍与心碎。

自小到大,他从来没见爹爹哭过,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一个女子的脸,面容憔悴,神色绝望,也是这般朝他流泪,随后,便纵身越入冰湖之中,天人永隔。

他怕爹爹也如那个女子一般抛弃自己,惨白着脸抱住羊房,大哭道:“爹!我错了,你别扔掉我……”

羊稚哭的撕心裂肺,他不知该如何与爹爹解释,命运弄人,偏偏在两人行事时教爹爹撞见,但凡换一种方式,也不会引起爹爹生此大怒。

羊稚大口抽着气,箍着羊房的手臂十分紧,长大后,他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在爹爹面前放肆大哭,他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爹爹。

羊房被儿子哭软了心,回抱着儿子,将手掌贴在他头上,一声声劝道:“稚儿,他怎会真心待你?他是世家,自祖辈便累下无上功勋,子子孙孙都会受朝国庇佑,生下来就是天骄幸儿,他又怎会甘愿以后无子无孙,怎会舍弃名誉地位?”

羊房用袖口为羊稚擦泪:“爹爹身为男子,也曾年少,最知道这些世代功勋家的子弟心中想些什么,我猜那阮榆,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呷旎心思,才诱你骗你,你涉世不深,自然不能察觉……”

羊稚不停抽着气,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爹……他,他不是这样的……他……”

“听爹的”羊房坚持道:“明日,我向上呈辞,告老还乡,若是得批,爹先将你送回柳城,日后,教你如何识人心,如何辨世情,就再也不会受骗了……”

羊房拂开儿子攥着自己袖口的手,转身欲走,羊稚踉跄两步,跪倒在羊房脚边,哭道:“爹……他不是这样的……您不了解他……”

羊房看他如此卑微地为阮榆求饶,心中重又燃气怒火,大骂道:“你就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吗?你真当自己是个可以操持府宅,为人家妇的女子吗!我,我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