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稚瞪大双眼,震惊无比:“你……你是……”
阮榆浅笑,黑眸子星星闪闪,说道:“还记得吗?这是你亲手给我的”阮榆凑近羊稚,就像十二年前一样,在他白白的脸颊边舔了一口,开口叫他:“小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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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乖果子
羊稚小时,没有结交过一个玩伴,当时爹爹刚升任谏台左使令,在谏台府设宴款待来客,若在别家,父亲总会让儿子们上席,并且指给他们,哪几个是谏台令,哪几个是尚书令,又哪几个是文书令。
会教导儿子,上桌时要如何做,不能贪席,要等府主人先开席,你再拿筷,不能失仪,嘴中有食不言语,心中有话不抢答,毕竟一个毛头小儿说的话,怎能拿的上台面,只管收束仪态,博得个端庄些的名声便好。
再稍大些,便要教他如何说话,怎样在众多官家公子前崭露头角,得了赏识,日后举荐做官,也算是兴旺家族。
起初,羊房也会带着羊稚参加宴席,羊稚年纪虽小,但乖巧懂事,又生的粉雕玉琢,招人喜爱,外家家眷总会牵了他的小手,让他随自家公子一同玩耍,羊稚是高兴的,清亮的眸子里盛满欢喜,但羊房见了,便会警铃大作,万般推迟。
后来,羊房便不经常带着他出席,只会挑些人少的,小型宴席再带着他去,有次,羊房直系下属,谏台院台簿大儿子加冠礼,羊房带着羊稚一同去,宴席间敬酒的空档突然不见了羊稚,心里惊慌,却在后院池塘边寻着他,正和一个男娃在小池塘捞鱼,两人皆脱了衣服,只穿了小小里裤,那男娃,还要扒了他的裤子下池塘抓鱼,羊房瞧见,雷霆大怒,当即便带走羊稚,回去后打了他五鞭家法,碗口粗的大棍,打的羊稚在床上躺了半月。
自那以后,羊房再不带他出席。
羊稚终日待在府中,八岁的小个子,却最先学会爬树,就爬后府里那颗大树,攀上树梢子,用小腿勾紧了,一双眼直勾勾瞧着后街。
那时他最羡慕的,就是后街追逐打闹的同龄小孩子,后街宽敞,又有几棵枣树,小孩子总是三五成群,骑着木马,手拿木剑,学军将,欢笑声摇荡在后街,而小羊稚只能抱着树枝,徒生艳羡。
羊房也会给小羊稚带一些竹飞车,陀螺,还会教他如何做纸鸢,捏泥娃娃,给他抓蛐蛐,做牛哨子……
但羊房总是繁忙,升官之后更甚,爹爹不在,他便整天都坐在树上,像长在树上的一颗果子。
后街的小孩子见了他,总会挥着木剑问他,你是哪国的小贼?竟敢偷听我等讲话。
小羊稚便会鼓着腮帮子急急回他,我是好人呀,不是别国的贼。
小孩子们总手拉着手一起唱歌谣。
有唱神仙的:“月儿圆,玉碎盘,仙兔跳,栽树摇”
有唱黄牛的:“牛牛,把尾摇,摇着尾尾驱虫虫,哞哞哞,不吃糖,不逞娇,烈日黄土把蹄翘,拉把锄犁翻芽新”
还有童真无忌,叫大人面上尬然的:“吾本是,东家妇,残月回门遭鬼压,拿把灯盏细来瞧,原来是,东门老爷许王桥”
……
这许多,耳熟能详,羊稚都会唱。
瞧见他的小孩子都会问,你怎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呢?
羊稚会回他,爹爹不让,小孩子们听他这般说,只能努努小嘴,骑着木马跑开,唯独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哥哥,与人不同,行径胆大。
羊稚第一次见那个黑黑的哥哥,是在一个微风和畅的早晨,他爬上那棵树,一眼便瞧见有一个脸生的哥哥,手里提着木剑,单枪匹马和一群小孩子打闹,他从未见过有谁的剑耍的比那个哥哥还厉害,对着小孩子们杂乱无章的胡乱挥砍,都能轻易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