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兄,何道友送了我一袋松子糖,你也吃!”

“好。”裴不沉愣了一下,才慢慢挑着晶莹的糖粒吃了,“不过何道友是谁?”

“是方才糖铺老板的远方侄子,也是在附近的小宗门修行。”

“男的?”裴不沉笑了一下,“你们刚刚认识?怎么认识的?他主动找你搭讪了?你和他很投缘,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这一番问话行云流水,一个预警也没有直接脱口而出,让宁汐专心致志翻找糖包的动作一顿,一脸懵地抬脸看着他:“……你的问题好多啊。”

裴不沉食指拇指捏着一颗松子糖,轻轻碾成齑粉:“你们刚才说了多久的话?有今日和我说话的时间多吗?方才我和你没在一起,你就是同他在一块?”

“……我只是去买糖饼,何道友正好在旁边帮忙照看生意,我们就闲聊了两句。”她讷讷一五一十如实说了。

“只和他闲聊?没有其他人吧?”

“……没有。”

反而裴不沉似乎通过“找茬”恢复了好心情,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手上的松子糖拿了过来,自己全吃光了。

宁汐重新拿回空荡荡的纸袋子,一时无言。

“难吃。”裴不沉毫无吃人嘴软的自觉,又饮了一杯茶,才开始谈正事,“柴五郎并非杀死芝兰的凶手,芝兰乃是自尽,柴五郎只是将她尸身中的内脏挖出,我方才将此事与刑台周围的捕快说了,应该过不了几日就会放了他,改判毁损尸体之罪,罪不至死。”

宁汐心下稍安:“那我待会和圆娘报个信。”

果真如裴不沉所说,当日下午,县衙里便传来了好消息,柴五郎由凌迟改判就地苦役两年,县令还是怜惜自己的养女、判的重了些,但好歹保下一条性命。圆娘一家闻讯,惊喜不已,拉着宁汐的手千恩万谢,无论如何也要再次设宴答谢。

宁汐应对不来众人的热情,看向身边的裴不沉,想让他出言解困,他却不知在想什么,面色有些怔愣。

“来来来,宁姐姐坐这。”

圆娘不由分说就拉着宁汐坐在了上座,很快菜一道道上齐了。

裴不沉坐在她右手边,伸筷子去夹煮赤小豆,却好几次都没夹住。

“大哥哥,给你!”阿虎伸手抓了一把豆子,丢进他碗里。

“哎呀你这孩子!”圆娘把阿虎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裴不沉的脸色,“阿虎上桌前洗过手,不脏的,要不,我给您换双碗筷?”

这位裴公子虽然言笑晏晏,可眉宇中总有淡淡不近人情的冷漠,圆娘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比吃过的盐还要多,自然看得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易近人。

她忍不住又狠狠拍了一巴掌阿虎的屁股,阿虎受了疼,立刻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