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平谦虚的说:“我都考了几次,今次都是第四回了。”
肖掌柜抬头看了看辛长平的面色,肯定的说:“老爷面有红光,今次必中的!”
辛长平笑了笑,谢过肖掌柜道:“借你吉言。”
辛长平是提前了两日来的府城,次日便只是躲在客房内温书,这客栈是木质的建筑,隔音有限,在屋内也隐约能听见楼下大堂里考生们高谈阔论的声音。
自从七月起,各地开始起了流言,首先是从滨州开始传出来的。
说是朝廷在海外发现了大片无主而又肥沃的土地,那土地之上只生活着一群没有开智的土人,土人还生活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时期,且人数非常少,朝廷只要派几千兵力过去,就能占有那片宝地。
那里没有四季变化,全年气候都差不多,一年能种三季粮食。
一开始大家都笑称定是谣言,结果滨州又传来了第二波消息,说那地方皇家早就打下来了,已经私下派了大批的囚犯去服役,真的一年收获了三次粮食,且产量极高,只是因为航海的船只不够,所以无法把收获的粮食拉回来。
如今皇家在滨州的造船厂,工人正在日夜轮班,造船厂从早到晚半刻也不曾停工,就是为了赶制出足够的海船。
传言说到时候一船一船的粮食拉回来,朝廷再也不怕无粮食赈灾,再也不怕无粮食送去军营,再也不怕受那些世家豪门拿捏了。
现在各地世家豪族中光靠着田地粮食为生的,纷纷有些惊慌起来,粮食一多,粮价就贱,粮价贱了,他们的粮食卖不上价,就没有银钱供他们继续过如今的人上之人的生活。
尤其是湖州的各大地主,全国有近半数的粮食都是靠着湖州所产,可以说粮食的价格原本是掌控在湖州那群抱团的世家豪族手里的。
因着去年云州灾民到湖州逃荒,结果不仅没有吃到一口赈灾粮食,反而被与湖州世家勾结的湖州守备称作乱民,大批的杀死。
那守备被皇上诓骗到京城,如今已经是软禁起来不知生死了,当时和湖州世家沆瀣一气的地方官员也都在今年的吏部考评中被评了下下,大都被调任到穷山恶水之地贬为微末小官。
不过他们估摸着早就被湖州世家喂饱了,各个不缺钱财,大部分都直接上书辞官,没几个真的动身去就任的。
新调任到湖州的官员,对湖州世家豪族的设宴拉拢,都是不假辞色的,有推脱不了的宴请,他们也去,但席上都是说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
湖州世家说菜肴用了许多珍稀食材才如此味美,官员说可叹云州幽魂连一口陈米粥都喝不上。
湖州豪族说席上舞姬身姿妙曼颜色好,官员说云州女子最是善舞,可叹云州难民中的女童都没长到及笄便染血埋在了湖州。
见这些新任官员油盐不进,湖州世家曾试图招了江湖异人去下手报复,谁知那些官员的住所暗地里都藏了不少暗卫护他们周全。
甚至新任湖州守备都盯着他们的院子,那些江湖人士一露面,不过两刻钟,湖州的军队就把他们团团围住。
短短几个月,湖州那边文武官员和地方世家豪族的热闹多不胜数,湖州世家本就被此次朝廷的强硬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结果又从滨州传来这海外宝地的消息。
湖州世家自信能拿捏朝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天下近半数的粮食,有钱、有粮就有兵丁,湖州世家有恃无恐认为皇家绝不敢动他们。
可要是海外宝地为真,湖州这个天下粮仓,地位就不那么重要了。
江州靠着丝绸布匹,滨州靠着海贸商业,其他州府也各有特产搭着海贸的光,比如说贺州的茶,永州的棉布,云州的糖,安州和盛洲更是一个产铁、一个产盐,不靠海贸都够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