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道歉,云衡仙君便是再不虞也只会甩手作罢,今次却不知为何,站在我面前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寒冰淬成的双眸仿佛硬生生要将我烧出两个洞一般。

我侧目不敢与他对视,就见身旁的仙童也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心中只觉到底有外人在,想来他便不会过分为难于我,如此想着,便抬起头来,又软了声音讨饶道:“仙君,您别生气了,我不看就是了。”

我低着头,便瞧见仙君垂在身侧的手似是微微蜷了一瞬,而后,便听到他拂袖转身,冷冰冰地启口:“若喜欢看我又何故阻拦你,”他顿了一瞬,又对身旁的童子开口:“劳烦童子引路。”

犹豫了一瞬,我抬起眼看他,还是抬腿跟上他的脚步,到主宅外时,就听童子垂眸低声道:“主人因故不便待见旁人,劳烦谢公子在外边候着,万望云衡仙君见谅。”

云衡仙君停下脚步,我连忙开口讨好他:“我就在此处等仙君,决不造次!”

他微微一顿,到底启身踏步进门内,小童子们放下门帘,我瞧见仙君进了主宅,便松了一口气,身在主宅外的花圃处好奇地转悠,心已不知飞上了九重云霄,只觉得那女修的面孔与顾庭雪的面孔来回在我恼中回荡,到最后,全然只剩下他与韩棠的模样。绮额輑六零哽新

我弯下腰,手中无意识地攀折在玲珑仙草上,一会儿觉得顾庭雪与韩棠皆手握我见死不救的把柄,最好被关一辈子才好,一会儿又觉得胸中闷痛不已,似是懊恼似是忧郁,到最后竟怀念起与他二人在峰里的寻常日子来。

“小友,这仙草百年才开一株,可别折断了啊。”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我兀得抬起头,就见一袭玄衣的女子正依靠在墙边,笑着打量我,我被她这么一看,连忙松开手,面上染起绯红,起身行礼,“见过顾前辈。”

“不必多礼。”顾有仪轻快地笑道,如星的双眸落在我的脸上,片刻后,她红唇翘起,道:“想来你怕是已不记得我,我与你父亲还有几位道友曾一同游历世间共寻大道,后来你六岁时,我还到府上看过你……一晃眼,辞儿已是长大了。”

她叫我辞儿时,我眨巴着眼睛看她,只觉得羞怯不已,连忙低下头去。

“辞儿幼时便生的粉雕玉琢,惹人怜爱,而今更出落得如此漂亮优秀,也无怪乎那顾庭雪那混小子打小便念叨着你了。”

我被她这话一震,猛地抬起眼,“顾,顾庭雪?”

“是啊,”顾有仪微笑着,“那混小子勉强算是我远方侄儿,他虚小你一岁,五岁那年随我一起去谢府,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跑了整个府,后来,后来啊为了给你捡风筝,那么个小不点非要爬到树上去,果然掉下树去,摔得七荤八素,还在额上,”她笑着轻点了一下额角鬓发处,“留了个小疤,那时流血又昏迷,可是一番兵荒马乱才算好。”

我瞪圆了眼睛,只觉得像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那感觉根本不属于我,“我,我却全然不记得了……”

顾有仪笑眯眯地看着我,“那时你父亲发了大火,罚你跪在门厅一天一夜,若不是你母亲哭着讨饶,只怕你也要跟着惊病了去,不过你父亲此人从来古板严厉,想来那时日是将你吓得忘了这段记忆。”

我茫茫然地眨眨眼睛,下意识问:“那顾,顾庭雪记得吗?”

“自然记得,”顾有仪笑道:“醒来后,便哭着闹着要去找他的辞儿哥哥玩,几年都消停不了,我们告诉他你与家人游历四海不在家中,才终于不闹了。”本雯铀Q峮一叁叁舞靈撜梩

我怔怔地说不出话,只记得顾庭雪与韩棠进峰后从来与我不常走动,尤其是顾庭雪待我如空气一般,思及此,又想起他们刚进峰时被我恶意针对,便不由得有些心虚,难耐地吞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