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说你爸去西关村卫生室看病,心里头着急啊,想着他也没个人照顾,就跟他回家了。”
周婶儿说的这几句话楚春来没听太清,看着女人开开合合的嘴,还有脸上的笑,觉得楚昀应该是在跟她聊天,就没在意,脱了袜子躺床里头睡了。
楚昀跟老楚也挺长时间没联系,一听他爸耳朵背了,心里头咯噔一声:“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哎呀,你爸说你在城里跟媳妇过日子不容易,不给你添麻烦,叫你俩抓紧要小孩,别管他。”周婶儿呵呵笑,“楚昀呐,周婶儿不是坏人,有我照顾着你爸,你就放心吧!啥时候跟文文要个孩子抱回来,你爸不晓得多高兴嘞!”
李倜远刷好碗出来,隔了几步都听见周婶儿那大嗓门。
看一眼楚昀,马扎上一坐,玩手机,没说话。
那张脸倒是挺黑,就是看不出高兴不高兴。
40
楚昀和周婶儿没说几句,听那边要休息,就结束了对话。
出租楼内被月光洒满,一片溪流一样的清辉。李倜远坐在床前玩手机,楚昀看过去,他似乎是在玩某款单机祖玛。
发射出去的球碰到相同颜色就会消除,发出卡通声音。这一关不太顺利,转盘速度越来越快,李倜远点的也越来越快,最后到达终点还有一长串没消除,他骂了声“操”,手机啪嚓扔窗台,裂开一条痕。
他发脾气的缘由楚昀一无所知。如果是因为自己和别人打电话,那未免太牵强了点。
而且在他看来,李倜远不是分不清的人,自己是给父亲打电话,又不是给什么小情儿,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果然,李倜远双手托住脑袋,反省了片刻,从小马扎上站起来:“与其做新郎,不如去逃荒。”
“什么?”这个词太有年代的,楚昀愣了愣,笑道,“现在五谷丰登,人民安居乐业,哪需要逃荒?”
他明白李疯子在担心什么。
滨江集团从来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意愿而让全盘陷入危境,大概李倜远也心知肚明这一点,所以他心烦。
安静的夜晚,仿佛有一点声音都变得很大很大。楚昀走到李倜远身边,轻轻伸手抱住他的腰,“不要难过了,李倜远。问题会解决的,一切都有办法。”
楚昀是一块让人心安的石头,当他的双臂抱住李倜远,似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他也不再担心这些。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楚昀手背,李倜远侧过头在他太阳穴亲了亲,蹭了蹭,没有讲话。
“我打算回家一趟,去看看我爸。”楚昀额头贴在李倜远背上,对他说,“他耳朵出了点问题,如果严重的话需要来城里看一看,做一个助听器。”
“我刚才听见了。”李倜远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低沉,却很有质感,“在这儿待着也是心烦,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楚家河是很狭窄,很落后的地方,你能受得了吗?”
“有什么受不了的,在哪不是活。无所谓。”李倜远转过身去,看着楚昀细柔的眉眼,“其实我挺好奇你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如果那地方特别落后,是不是你从小到大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知道我身体情况的人很少,几乎没有。”楚昀觉得不应该在家庭方面隐瞒对方,说,“老楚刚开始也觉得我有这样的身体会成为异类,所以他一直无视我另一半性别,虽然经常唉声叹气,但我初中运动比赛得了奖他就不这么想了,从那个时候才把我当真正的儿子来看待。至于爷爷奶奶”
楚昀停顿,“他们不接受我,觉得我是个畸形。还觉得我妈生下我就跳河自杀是个很羞愧的事,他们去世之后我才有几天好日子过,不过那时候小也没有太多想法,就觉得终于不用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