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了。”李倜远实在不忍心,把两个很难吃的菜拉到一边,从兜里撕了一包榨菜,倒进盘子里,“以防满意,我特意买了现成的咸菜。他们说这个好吃,不过应该不是涪陵本地产的,所以一般,就将就吃吧。”
楚昀咬着筷子头,对那一道非常非常酸的凉拌黄瓜充满了怀念:“这个菜很好吃,我比较喜欢它。”
“你都吐成那样,再吃这么酸的东,胃肯定难受。”李倜远摇头,“米粥虽然太黏,但起码干净,配着榨菜少喝一点算了,不然我点外卖?”
他真心不想让楚昀吃外面的东西,现在有好多外卖小作坊,连个安全证都没有,就开店卖东西,真让人不放心。
结果楚昀摇摇头,还是把他亲手做的凉拌黄瓜拉回来,“我喜欢吃这个,不要紧,不会再难受了。”
李倜远见他对一道特别酸的凉拌黄瓜产生那样大的执念,不由噗嗤笑了。他从没看过楚云对他做的饭这么喜欢过,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做饭给他,四舍五入,李倜远觉得楚昀可能是太喜欢他了,几个菜又只有酸黄瓜没难吃到让人呕吐,他才勉强多吃了几口。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的这样。
楚昀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这个黄瓜酸到让人流口水,吃完一块他还想不停的吃,完全就是太喜欢,舍不得放。
吃完这顿饭,李倜远让楚昀去一边坐着,学他的样子把这些碗筷收到一只大盆子里,拿到卫生间去刷。
楚昀在窗边吹着凉飕飕的风,看着高矮红色楼顶之上那一轮弯弯的月,难免想到了父亲。他这两个月一直和李倜远在一起,也没给楚春来打过电话。
想来又想今天晚上入秋,不知道老楚吃包子没有,回头望,李倜远在卫生间没出来,专心刷碗,于是拿起手机,往老家打了个电话。
和李倜远家里毫不避讳的分裂不同,楚春来是他生命中的二分之一,就算楚昀再不想承认父亲对他性别的漠视,也要关心他,作为子嗣怜悯他。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老楚嗓门很大:“喂,谁啊?”
那边环境很静,但父亲的声音却特别的大。
楚昀将手机从耳朵边拿出去一点,下意识蹙了蹙眉:“爸,是我,楚昀。”
“哦,楚昀呐。”老楚听清是儿子,声音变小了一些。但仍旧很大,“干啥啊,你有啥事啊?”
“今天立秋,我想问你吃包子没有。”楚昀不想李倜远听见这些,站起来,走到窗边,声音恨低,“上个月我给你邮了4000块钱,马上入秋,你该买东西记得买,别不舍得。还有上次让你买的那个按摩器,买了吗?对腰椎好,收麦子玉米太累,你一定记得用,别再犯腰疼病。”
楚昀这边话没说完,老楚那头有人进来,听着还是个女人:“我把你那几个背心洗好晾上了,明个不晓得下不下雨,我胸罩也在外头搭着,你早晨起来记得收了它,别淋湿了。”
楚春来点头,嘴里抽到一半的烟在大瓷碗中弄灭了,随着女人进屋去,脱了脚上的布鞋,钻进被窝。
楚昀听那头没动静,估计他爸忘了跟自己打电话。
他沉默下,原本想挂断,那女人接起来电话:“喂,是楚昀吧?我是西关村的周婶儿,你还记得不啦?”
楚春来十几年前去西关村干过一个活,就是帮着周婶儿从河里头捞她醉酒丈夫的尸体,再办丧事。
当时楚昀不上学,也跟他爹一起过去,多少有点印象。
“你爸前段时间干活在田里头睡了一觉,起来也不知道咋着,那耳朵有点听不见啦。”周婶儿嗓门也大,不过听得出倒是个热心人,“那时候你周叔没了,里里外外都是你爸爸搭手帮忙办丧,还借了我们家三千块,说我一个寡妇过日子不容易,叫我拿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