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叹息:「娘娘曾找钦天监的人问了,钦天监的监正说若是七星连珠这一日诚心祈祷,说不定能成功。」

「只是,如今是个皇子……是小公主她不愿意啊!」

说着,张嬷嬷老泪纵横。

「她不愿意回来,娘娘也跟着伤心。」

我沉默了。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又怎么能阐述这命理中的奇诡呢?

我只能安慰安慰老泪纵横的张嬷嬷,让她的哭声不要被贵妃听见。

总归贵妃娘娘还年轻。

年轻,便还有希望。

27

小皇子诞生过了两周后,皇后娘娘才来。

这些日子,宫里和贵妃娘娘好的嫔妃都来探望过。

唯独皇后娘娘一直没出现。

我本以为她不会来了的。

可她还是来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螺青将礼物匣子递给了我。

我微微展开一看,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雕刻成了长命锁。

我连忙递给了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看着那块白玉,纤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突然道:

「这是你谢家的祖传之物,你就这么给了我?」

皇后娘娘道:「再华美的东西,不给到合适的人,也就不算珍贵。」

「更何况,这是我曾经许给你的。」

贵妃娘娘忽然笑了下,收好那块白玉。

生了孩子后,她好像也平实温和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样张扬。

到这时,她也能和皇后娘娘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谢知秋,当年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皇后娘娘说:「如果我说我没有出手,你会信我么?」

「呵呵……」贵妃娘娘笑着,眼角沁下一滴泪。

「我想信,却又不敢信。」

两个女人都沉默了起来。

唯有婴孩的哭声响在整个屋子里。

后宫里的女人,最在意两件事情,一是宠爱,二是孩子。

贵妃娘娘曾经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艰涩:「我知道,那个孩子是陛下动的手……他不想有人越过太子去,故而趁我出宫去杀了观音奴。只是,谢知秋,你为何要掺和在里头呢!你为何要掺和在里头!我的观音奴,那时才出生不过两周啊……」

她苍白的脸颊上滚下两行泪。

「我与你知交数十年,曾踏马同游山河,若是李贤儿害的我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你!」

皇后娘娘沉默了。

在这一刻,她仿佛并不是凤仪万千的皇后。

而只是那个世家贵女谢知秋。

她说:「宛眉,抱歉,太子也是我的侄儿。」

后来,一地狼藉。

贵妃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仰面倒在软榻上。

她的喉咙里发紧:「你走,你走……」

送走螺青后,我与张嬷嬷看着她们的背影远去。

宫城里的女人,见得最多的永远是这样的背影。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曾经的至交好友,沦落到如今的境地,真是可悲又可恨。

可是无论是我、张嬷嬷,还是贵妃娘娘都知道。

小皇子是皇后娘娘保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