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妇刚才的话不是在嫌冯谢君穷,而是看他如此漂亮,又着一身红衣打扮得鲜艳,便以为他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下九流,他们这些良民都瞧不起这些地位比自己更低的贱民。

冯谢君没听懂刚才这农妇嘀咕的是“想不到俺们这小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妓女小婊子”,春生却是听懂了的,他一边推下对方执意要白送他的斗笠,一边向人介绍自己身边的冯谢君。

“他是我小师弟,不是做那个的。”

冯谢君的蓝眼睛眯过来,问道。

“那个是哪个?呵呵,怎么,如果我是那个,春生师兄你难道是我的嫖客?”

冯谢君已经明白这个农妇刚才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春生怕他发火,赶紧从他手里拿出一枚铜币放在地上,从摊位上取了只哄小孩的竹蝴蝶送给他。

冯谢君拿着这只一文钱的竹编红蝴蝶,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春生从那摊位上拉走了。

“客官,您拉得我手好疼呀,求您轻点儿,君儿是头一回接客。”

才走了几步,冯谢君就故意扮起骚婊子的姿态,抱着春生的臂膀柔若无骨似的往他身上靠,惹得旁边一些人的侧目。

春生满脸通红,小声的叫他不要闹了。

冯谢君看他羞窘得红了耳朵才算满意,哈哈大笑几声,又变成他在前头拉着春生走。

春生看着他飘扬的红色发带,觉得之前那个因为不能得到他的爱恋而怄气伤心的小师弟仿佛是自己梦出来的一场虚幻。

冯谢君好似一直就是冯谢君,肆意张扬,古灵精怪,除了自己快乐,从不在乎他人,更不会为了别人而伤心落泪。

春生觉得冯谢君十分了不起,竟能这样说不爱就不爱,如此洒脱,实在不可思议。而他自己却如坠烟雾,弄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却反而更不开心了。

难道我不想让君儿放弃对我的爱恋?可我已经将一切都许诺给了不凡,我给不了这孩子他想要的了,我不应该为他这样潇洒的放弃而高兴吗?

难道我是个贪心的大坏人,有了不凡,还想拥有君儿吗?

若他们都是女子,似乎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可是…为何男人能娶几个女子,女子却不能嫁多个夫君?

等等……我也算不上是女子啊,我既有女子的东西,也有男子的东西,那我不是既可以用女人的身份作不凡的妻,也可以用男子的身份来娶君儿作他的夫?

对啊!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春生这一路操心的三件事:一桩饥民人相食,一桩自己身体不适,最后一桩便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冯谢君与他和好后自己反而更不开心。

此刻,三桩事情里的最后一桩,终于叫他想出了名堂,他如醍醐灌顶,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聪明就在于想出了上面的道理和法子,很有些自豪和高兴,立刻要把这事付诸行动。

于是春生笑着拉住了冯谢君的手,对他诚恳万分,也高兴万分的说道。

“君儿!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虽然已经做了不凡的妻子,但我丈夫的身份还空着,我虽然不能嫁你了,可我能娶你啊。”

春生以为自己会受到夸奖,以为冯谢君听了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可对方却只是汗颜问他是不是把脑子热坏了。

“你为什么要娶我啊?”

“因为君儿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可我刚刚才决定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才同你和好,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同我和好我反而更不开心……”

“那我怎样你才会开心?”

“我想,我想君儿既喜欢我又同我和好。”

“你这样也太坏了吧。”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