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打去。
马儿身上已被划破了好几处,血淋淋的新鲜伤口在烈日下淌着血反着光,看上去惨烈,然而却都是些皮肉伤,然而已经让自小就被人伺候爱护的宝马惊怒不已了,黑水不停怒叫着,扬起马蹄咯哒咯哒的往这些人身上踩,那些人看它扬起马蹄,就吓得畏缩退步。
旁边有个瘦子倒在地上,嘴边都是血泡,胸口凹陷,看来是先前被黑水踩死的。
毕竟是那匹能驮着枪魔,让他用霸王枪大杀四方的奔雷后代,黑水面对这些恶民丝毫不惧,鼻孔喷着热气,受了伤也不退却,见到这些人举起手里的家伙不躲,反而低头往前猛的冲撞过去,它很聪明,特意挑了看起来最瘦弱的那个人作为突破口,将这人一下就撞飞出去。
那男人被撞飞后啪的落到地上,嘴里一下子喷了血,已是凶多吉少,而黑水明明已经逃脱,却又调头折回,路线对准了那躺着不能动弹的男人,马蹄高抬,竟是特地回来踩死这男人。春生哪里料到一匹马竟也有如此强的报复心,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被黑水踩了两回,吐了几口血,腿间遗了屎尿,气绝了。
谁料这烈马还觉得不够解气,竟在这尸体上像踩酸菜似的,来来回回的践踏着,男人脑壳都被这铁蹄踩扁,脑浆炸开,两颗眼珠也都迸出眼眶,最后在马蹄下踩成稀烂,脑袋都如此了,更不用说其他没有骨头护着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那些人都被吓得不敢再上前,忽然响起好些孩童和妇女的哭声,春生这才发现最边上还有一群老弱妇孺,那黑水听到孩子的哭声,马耳朵一抖,竟踏着沾满了血肉的马蹄,向那群手无寸铁的弱者奔去。
“据说枪魔的奔雷马,在战场上常常啖食人肉,现在看这匹黑水马的杀性,此言恐不是虚传。”
冯谢君汗颜说道,转头却发现该听他说话的人却不见了,来福也不在,这才发现这一狼一人不知何时冲了出去,冯谢君看见来福的白尾巴已在林子最外头,而它的主人,冲得更快,眨眼间,已离那向人群狂奔的烈马不足十步。
“春生师兄?!这个傻白子!”
冯谢君赶紧脱了背上箩筐,也跑了出去。
众人惊惶尖叫间,根本没有注意到春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飞上了马背,在马蹄离一位幼童还差半步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抓住了缰绳,将这凶马勒住,拉偏了它的方向。
黑水正值见了血腥的狂暴时刻,见到有人骑到自己身上,比被砍了一刀还觉得羞辱,立刻嘶鸣着,来回疯跑,要将春生从自己背上甩下来,不一会儿,春生的斗笠就被甩了下来,在马蹄下被踩成一堆破烂,一头白发也全都散开了。
阳光照得春生睁不开眼,只好将眼睛闭着,两腿死死夹住马肚子,靠听觉,尽力不让黑水往有人声的地方靠近。可这时,他却听到人们对他的样貌一片哗然。
“妖怪!山里的妖怪!”
春生许久没被人这么说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懂事后第一次下山的那一刻,所有人见到他都这样喊,然后就会朝他扔石头,赶他回山里。
【师父,我不想下山,山下的人都说我是妖怪,我就这样一辈子住在不归山里好不好……】
春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下意识的就松了缰绳,举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他才一松手,黑水就将他甩下了背,春生仰面跌下马背的瞬间,睁开了眼,头一回直面太阳。
夏天午时的太阳,小小,圆圆一个,和他一样,没有一点颜色,那样白,这便是“白日”。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肚里还有个叫小朝的孩子,春生想要动起来,可遮住自己面庞的两只手却不知该如何放下,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在这白日里下坠。
他闭上眼,准备迎接这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