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无根不解,陈最刚要继续说下去便被姜半夏轻轻抓住了衣袖,他看了一旁的春生和冯谢君一眼,不知接下去的话能不能叫这两位少年也听了,苗无根会意,摆了摆手,笑道。
“无妨,他们是我江郎的亲人,而且,没听到两人刚才喊我师娘么。”
毒痴对枪魔的心意,江湖间无人不知,方才听到春生和冯谢君喊的那声“师娘”,姜半夏便知两人到底如药王大师父所言的,“这两个痴魔傻子早就是一对了,全天下也就他们两人自己不知道”。
见苗无根这样说,姜半夏便解释起来。
“小师父托人送出的书信里,用暗语交代我们一定要来向你嘱咐,皇帝派人在全天下寻找能使他长生不老的奇方异术,其中有一样皇上要找的奇物与苗师叔您有关,小师父怀疑五毒教的人暗中与皇帝联系上了,武磐阁和镇抚司的人在到处打听哪里有容貌不老之人,他们似乎在寻找结出了命蛊的蛊人。”
听到“命蛊”这个词,冯谢君心里一紧,春生今日才听他说了苗无根用这东西救了自己的事,此刻听到姜半夏如此一说,再联系苗无根忽然衰老的容貌,立刻明白了从前保他青春不变的就是那如今放在了自己体内的命蛊。
春生紧张担忧地看了一眼苗无根,深感自己受了他天大的恩德,嘴巴张了张,想要对苗无根跪下叩谢,然而忽然冯谢君暗中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袖下用力一捏,叫他不要做任何声张。
春生虽是个山中长大的白子,却也听出了这命蛊现在成了一件棘手之物,便轻轻回握了自己小师弟的手,表明自己听他的。
姜半夏见气氛一时有些古怪,就不再多说下去,陈最这株读不懂人心的空心莲,毫不顾忌几人的复杂神色,自在开口道,把姜半夏不敢问的话问了。
“不过现在看苗前辈的样子,这命蛊能使人永葆青春的事看来仍是一桩传说,可是有些奇怪,小道三年前也见过苗前辈,当时他们都说你年近五十却仍同当年出谷时一样,毫无变化,怎只是三年一过,就老成了六七十岁……”
啪的一声脆响,苗无根扇了陈最一嘴巴,把他的发髻都扇歪了,陈最嘴角裂了道口子流了血,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竟不生气,反而对姜半夏求问道。
“唉,小半夏,我因为有病看不懂他人眼色,师父要你好好教我说话的,这一回,我又说错了,你怎不拦我,害我又挨了前辈的嘴巴子。”
姜半夏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踮起脚尖要给他擦血,他夹在陈最和苗无根两人间,慌慌忙忙的两头想顾,两头都顾不好,害怕两人要动手。
苗无根没再为难他,只是大笑三声,拍了怕他的肩叫他站一边,将陈最拉了过来,一边老练利索的把姜半夏包了一半的伤口拆开细看,一边不满的睨着比自己都高了许多的这株空心莲,语气终于有了冯谢君和春生熟悉的泼辣犀利,讥道。
“怎么,你们武当山的道士都死绝了?晋迟青故意恶心人是不是,偏偏派你这株讨人厌的空心莲来护送小半夏。”
陈最毫无畏怯,笑眯眯回道。
“苗前辈可忘了,小道这株空心莲可是剑仙唯一的弟子,若是嫌小道的能力不够,武当同辈中怕是没有人适合了,只能请我那些白发苍苍的师叔们来送小半夏了,再说照兰神仙的批命,我与小半夏应该无时无刻都待在一块,我的五行气运与他最合,能缓他的毒。”
这些事苗无根都知道,也早猜到随行的肯定是这小畜生,可他就是不爽,只要和剑仙晋迟青沾边的东西,他都讨厌,于是苗无根指了指陈最那只断掉的腕子,冷笑起来。
“敢问这位剑仙唯一的亲传弟子,陈最道长,又是谁这么厉害把你手都折了?”
这回终于轮到春生忐忑了,他站出来,低头小声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