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冯谢君恰好抱着水瓮过来,他将水舀入地灶上头架着的那口铜锅里,熟练地生了火后跪在灶边待水沸起,眼下无事可做的他,一双机灵蓝眼睛又动起来,偷瞥着苗无根这小匣子里的宝贝。
只见里头放着几把精致铁具,有刃片短尖似两颗瓜子的小剪子,也有像把两根铁筷子的一端焊在一起般的古怪铁器,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没有一样是他能叫得出名的。
“小波斯猫,过来。”
他正是好奇,苗无根忽然招呼他过来,叫他把这匣子里的铁具都倒进锅里一起煮,冯谢君颔首遵命,他一会儿看看这铜锅里沉着的铁具,一会儿又看苗无根将那布毡上的银针一根根全扎在了春生身上,不过只是扎了些细针,春生那青白发灰的皮肤便浅了不少,虽仍是闭眼昏着,身体却终于不再像具冰尸一样白得发青,好似终于有了些活气开始暖起来。
水煮沸了,冯谢君用袖子裹着手将那铜锅端到苗无根身旁,竺远显然旁观过这种疗法多次,默契的替苗无根用一把银勾,把那些铁具从烫水中捞出放在一边列好凉着。
而苗无根低头正忙着调制药汁,他手里捏着刚才放出去咬竺远的一条白蛇,将它嘴巴打开把鱼钩似的两颗毒牙扣在碗边,只见他两指掐着蛇头轻轻一捏,那两颗毒牙便喷出两丝毒汁到碗里,苗无根又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头的药粉倒进这碗里后便将碗递给了竺远。
不需他吩咐指导,竺远接过那碗便用刚才那把银勾将这药粉和毒汁细细搅匀了,同那些煮过的铁具一起,放在了苗无根身边替他备好。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打搅苗无根,他亦没有往日的多舌聒噪,一脸肃然认真,看得人更是紧张。当苗无根左手用那两根铁筷似的铁具轻轻钳住春生漏在外头的那段伤肠,右手使着那把端头细剪,一点点的把这段肠子剪下扔到一边时,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卓不凡心疼得又是一阵泪流。
“春生……”
他的心痛却叫竺远恼怒厌烦,若不是怕扰了苗无根施刀,他必定上去再给卓不凡一脚。
冯谢君也心疼他的春生师兄遭这样的断肠罪,却不及卓不凡那样自己更痛十分般心焦,他此刻对苗无根施展的医术更为好奇,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里的每一个动作,苗无根虽认真操作,然而对面冯谢君那求知若渴的目光是如此强烈,叫他怎能不见,使他心里生了个念头。
当苗无根将两段断肠缝在一道,在那撒了药粉的凉开水里泡洗一下,要塞回春生肚里时,冯谢君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就这样理也不理顺地就塞回去?春生师兄的肠子岂不要打结?”
苗无根听得笑出了声,一边手里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一边答道。
“只要人活着,这肠子在肚里会自己慢慢理顺自己的。”
冯谢君听了大为惊奇,叹道。
“竟会如此,奇妙,真是奇妙。”
苗无根拿起一把似笔的薄刃小刀,割去那被虎爪破开的伤口腐肉,在刚才缝合肠子的细针上换了根粗些的棉线,把这伤口缝好后,将那一碗用蛇毒调好的药汁淋在上头,敷上一块薄绢,终于将脊背弯下,往那些蒲团上一躺,说,“好了。”
众人也跟着松了心神,一时间呼吸都畅快了些。
苗无根将那些铁具又丢给了冯谢君,叫他仔细擦干净后再放水里煮一回,又叫他先拿一盆干净的热水给春生好好擦一擦身子,冯谢君按他的话一一忙着,苗无根突然向他提议道。
“喂,小波斯猫,你至少两年内都不能用现在新得的这幅经络来大肆习武,左右你这两年不能舞刀动枪,不如跟着你师娘我学学药石蛊毒之术如何?”
冯谢君大喜过望,蓝眼睛一亮,立刻给苗无根磕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