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足十的真诚佩服,可方才他那样一番分析使春生更认识到他的厉害才识,因此春生便以为他这赞扬有些溺爱自己的戏谑意思,是而在他膝上一敲。
“我这样不过山野猎手的雕虫小技,哪里值得你这样的才子一切放心。”
春生这样有些娇嗔的模样,叫卓不凡心痒,不等春生反应就突然将人抱住,低头吻了上去,春生嘴里才又灌了一口水,被卓不凡卷走一半,剩余一半被亲得全漏在两人下巴上。
他又在卓不凡膝上敲了一记,却没有推开避开,由着他的小狗又突然发些疯。
两人在幽静绿林里,互相挨靠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两手十指交握着,有时一阵默默无言,有时又一阵天真轻笑,无人打扰,无人知晓,却是不羡神仙羡少年。
春生将上半身靠倒在卓不凡的膝上,叫他待身旁树影移到离瀑布最近的那块落石上时叫醒他,卓不凡表示谨记,于是春生便如此枕着他的膝开始闭眸小憩。
卓不凡一边警惕四周响动,一边胡乱思绪着,忽然有感,觉得自己仿佛来这不归山一遭,就是来偷这尊白玉小观音入红尘的,他且幸且忧,同竺远一样,也开始忧心浊浊红尘会使他此刻赤子般的春生渐渐腐朽成同自己一般的俗人。
“唉……”
不自觉他极轻极轻地叹息一声,将目光低下,转向睡在自己膝头的雪白人儿。
昨夜雷雨狂风,今日便晴空一洗,卓不凡看绰绰树影在春生洁白睡脸上移动,看他鹅毛一样白的睫毛,还有两道笑时会更可爱明显的眼下小卧蚕。
愈看心愈柔软,他的春生睡在他的膝头,好似昨夜雷雨后挂在天上的那轮十六满月,皎洁无瑕,不过一点也不沾蟾宫的冷气,反而似这四月的太阳,温暖宜人。
广寒宫的玉兔抱起来,是不是就同春生这样,看上去像雪,抱起来却是又软又暖和的?
卓不凡游思妄想间,也不慎坠下梦涯,梦里他见红灯笼照着红喜字,红盖头里藏着一只白兔子,兔子见他就跑,他一边追一边问那兔子为什么要跑,那兔子粉色的三瓣嘴动着,说,“因为你是狼啊。”卓不凡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两手长着灰色的狼毛。
他被自己的狼爪吓醒,豁然睁开眼睛,却真的看见一只灰褐色的瘦狼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猛地站起,把春生披在自己肩头的牙色短衣抖落,这才发现春生早就醒了。
“春生?”
“嘘!”
原来春生就在一旁,也四肢着地作兽状,对着那瘦狼,龇着牙从喉咙里发出唬唬的威吓声,卓不凡一开口他就赶紧转头叫他噤声,并且腾出左手向后摆了摆,示意卓不凡躲到自己后头。
那瘦狼原来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春生,卓不凡从前随姑母进宫秋猎时,也见过狼,不过那些不过是些比狗大一些的兽,从未见过眼前这样体型巨大的野狼。
“呜呜”
瘦狼对着春生轻叫着,忽然便伏地一翻,将肚皮露给春生看,原来是头负伤的母狼,身上伤痕累累,血和毛干结在一块,靠近右腿的下腹处更是一道深伤,肠子露出半截,已经有蛆在上头扭动了。
春生见狼如此便慢慢起身,对这兽点了点头,转头对卓不凡语气凝重道,显然是动了怜悯心。
“它时日不多,现有事所求于我,要我跟它走一趟,不凡,将衣物拿上吧。”
卓不凡看着神奇,又想起那日春生喊山的情形,万物呼应,一双白鹤来迎,如今又见伤兽上门寻求,心里愈发觉得自己的春生娘子其实是这不归山里的生灵都认识的小神仙。
两人跟着那步履蹒跚的瘦狼一路走到另一座瀑布下,这瀑布较方才两人小憩处的那一座足足大出三倍,这奄奄一息的瘦狼在瀑布下的落石间歪歪扭扭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