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卓不凡唤自己“娘子”,春生脸上的红一下就烧到了脖子和耳根处。他像是被那淋了夜雨的桃枝烫到了一样,缩回了手,将头低了回去,恨不得把那掀在自己额头的红布重新放下,将脸遮盖起来。

卓不凡在意乱情迷中突然这样喊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此刻亦是羞得紧,手心都出了汗,见春生如此反应,更是觉得自己实在轻浮唐突了,立刻有些后悔。

谁料,春生突然开口,轻轻回他道。

”夫,夫君…”

卓不凡喜不自胜,丢了那根桃枝,将人一把牵近,此刻两人正是夫妻对拜后面对面地跪着,春生被他一拉,就跌进卓不凡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了一下。

“春生师兄,不,娘子,娘子你再唤一遍与我听。”

春生见他立刻得寸进尺,听着一声声近在耳边的”娘子“,羞得恨不能立刻昏去。他才从卓不凡怀里撑出来,又被捉住两手。

“娘子,春生娘子,我的好人,你再唤一遍,求你了。你听听我这心跳得有多快,它全为你才这样欢喜地跳着,求你了,我的春生娘子,再唤我一遍吧。”

卓不凡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春生自己也心跳如狂,当他掌心触到卓不凡胸腔里的鼓动那一瞬,他终于心软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无奈气恼地想自己怎总是对卓不凡心软得没有下限,于是他先委屈地叫出来。

“卓不凡,你总如此,实在狡猾!”

卓不凡不解,赶紧膝行挨到春生身边讨问道,“不凡何时对你狡猾过?”

春生不推开他,却也扭头过去不看他,有些女儿家娇嗔的味道了。

“你总像现在这样,两只眼睛瞧着我,小狗一样缠着我,你明知我最受不了你这样可怜小狗一样的作态,你就总这样来缠我,你说你还不狡猾。”

实在是春生将他想得聪明功利了,卓不凡从前根本不知自己对春生还有这样的杀手锏,此刻春生无心托出,卓不凡怎能不赶紧好好活用起来。

“小狗?春生娘子,原来你喜欢小狗,那不凡就做你的小狗,成天跟在你脚边摇尾巴可好,汪汪汪?”

春生哪能想到那个总是与人落落寡合,冷默自负的卓不凡还能这样玩闹哄人,他还想绷着脸与卓不凡僵持一会儿,可嘴角还是翘了起来,比亲人还甜地骂道。

“真是胡闹。”

卓不凡自此突然顿悟,有时示弱比要强更能使人屈服于你,尤其是同春生这样的仁心善人,绝不能去强硬地征服,反而该向他们下跪,向他们流泪,叫他们可怜你,来救你。

想不到,他爱上我是因为我的悲惨孤独,他着实爱慕我的一身才华,却因此更觉得我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该如此阴郁悲苦。若是换作今夜之前,一想到有人怜悯我,我便只想杀了那人,现在我却只想叫他给我更多的怜悯,最好只给我一个人怜悯。

我想叫这漂亮的小菩萨在芸芸众生里,只度我一人。

卓不凡在对春生的恋情里心境渐起变化,春生对此全然无知,他由着对方握捏自己的手,红霞满面,因为全然的心软,带着叫人最想要亲近的微笑望着眼前这只黑眼睛的小狗,道。

“你也不要把我看得太傻,喝了交杯酒两人才算正式做了夫妻,这点你师兄我还是知道的,你这狡猾的小狗休想占我便宜。”

卓不凡听春生叫自己小狗便得偿所愿般笑了,他赶紧拿过那灌了酒的牛皮水囊,这时才发现忘了带可盛酒的杯碗。他环顾四周,可惜破庙里没有什么能顺手代替的,于是叫春生原地等着他,自己匆匆奔出庙外去摘两片干净叶子来。

卓不凡跨过门槛那一瞬,他眼睛不动声色的侧目一瞥,那原是庙中庭院围墙的断垣残壁里,似乎有一道影子躲了起来。卓不凡不惊慌警惕,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