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巧阿难听到后急了，两只手叉腰，两只手握成拳头朝卓不凡扬了扬，大叫道。

“阿难我不是疯子，我是大黑天神转世，卓不凡，你若是疯子便好了，可你不过是个庸人，你不配拥有春生小菩萨，你瞧瞧你自己，普普通通，凡人一个，哪里配得上他这无暇琉璃身！”

又是这番他不配的无稽之谈，明明知道巧阿难脑子不正常，可卓不凡听到这话还是像上一回一般，恼起来，偏偏这次还是在春生面前说的。他咬着后槽牙，下颌的青筋已经隐隐突出，手才想往后去拿霸王枪，忽然他身后的春生笑了起来。

“你叫巧阿难？你真好玩儿，你这样的人我前不久刚认识一个。”

巧阿难让春生想到了那空心莲陈最，不知怎的，就笑了出来。他这一笑惹得卓不凡和巧阿难都愣住了，他一眼就瞧出自己的小狗相公和这巧阿难不对付，自己作为他的娘子，得同仇敌忾才行，怎能在这时候笑呢。

于是春生赶紧把笑憋回去，故意板了板脸，可眼里的笑意却没收干净，对巧阿难说道。

“不凡怎么会配不上我，你看看他，哪里普普通通，明明这么盘靓条顺，英俊非凡，倒是我，才是缺陷多多，不知你为何把我看得很好，也不知你是怎么忽然紧要我这陌生人，总之我可做不了什么渡你的观音。”

尽管巧阿难戴着面具，可看他慢慢垂下的四只手，不难看出他随着春生的话渐渐伤心得蔫了。

正在他又要朝天大哭时，春生忽然又补了一个“不过”。

“不过……，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做你朋友的。”

仿若冥冥之中真有什么神仙菩萨在看，春生说完这句话，巧阿难那用自己另一颗头颅做的大黑天忿怒面具，忽然断了系神，从他脸上滑下落到了地上，露出他那张布满了鼻涕眼泪，不敢置信的憨厚脸庞。

朋友？从来没有人想要做阿难我的朋友啊。

卓不凡怎么也没有想到春生会这么说，他立刻转过头朝他喊道。

“春生？！”

春生吓了一跳，他看着卓不凡的表情，好似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错事，于是怯怯的将怀里的冯谢君抱紧了，一副要往后缩的样子，问卓不凡怎么了。

“我不可以和他交朋友么？”

“他是个怪物！”

卓不凡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春生恍然就明白了那巧阿难这辈子是如何过的了，他眉眼低垂，可说的话却不是顺从，而是反驳。

“那又如何，我也是个怪物，可不凡，你和君儿不但不怕我厌我，反而还那么爱我。”

卓不凡听到他说自己是怪物，还有这略有些心酸却心满意足的语气，叫卓不凡一下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心里还根深蒂固的觉得巧阿难是个怪物，却明白自己不能随意在春生面前批判别人。

不行，我不能随随便便就贱视别人，这会使得他觉得我太世俗浅陋，至少在他面前我不能再这样了，他会知道我不过就是个……

“庸人”二字在卓不凡心里闪过。

卓不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巧阿难这智识不过七八岁孩子的怪物较真，因为他被说中了，他就是个庸人，一个俗不可耐的庸人，一个根本不配站在这轮皎月身边的凡夫俗子。

可他还是想揽月入怀，他太爱了，没有这轮皎月，他会死。

无论要做什么，装可怜，演戏，说谎，诽谤，他这个庸人要把庸人的手段耍遍，他都要牢牢抓紧春生的爱。

于是卓不凡忽然神秘的凑到春生耳边说道。

“这个巧阿难是个大恶人，他就是九奇里的剥皮候，虐杀了不知多少人，他之所以来和你套近乎，是为了把你抢去做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