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堕入深渊。

作为一个同出武圣师门的绝顶高手竟甘心隐姓埋名,去势进宫,这样的人定是抱着旁人难以想象的目的和决心在活着,怎会是个善茬,如今他好不易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印大太监,又怎肯拿自己好不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去冒险。

更何况靖安帝醉心长生后,将朝廷大小事情都交付于他做主,别看他此时虽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跪在靖安帝脚边,其实心里巴不得这位主子再将脑子吃得糊涂些,暗地里他早已和云南土司送来的这两个五毒教蛊师通了气,命他们给靖安帝下蛊,只是碍于还有个苗习人在皇帝身边,所以一直未敢贸然动手罢了。

在场所有人见张绪德跪了,也赶紧纷纷离座跪下,此时卓仲达正好过来请示靖安帝是否可以立刻开始凌迟之刑,他才登上城门,便见到皇帝拿着剑架在自己侄儿脖子上。

卓仲达暗自心惊,昨夜之事还未波平浪静,怎今日未过一半又惹出了变故。

然而他到底是个经历许多的人物,还未将乱显出便又立刻稳住,他指着卓不凡竖眉大骂,先命身后的几个士兵上去把李三拎离地面的卓不凡拿下。

“畜生还不放开三爷,竟敢在圣上面前如此无礼,来人,还不速速将卓不凡拿下!”

两个卓家军士兵立刻遵命,疾步上前,一人各抱住卓不凡的一条胳膊,想将他攥着李三衣领的手拉开,可卓不凡的胳膊就像两段冷好的粗铁,任他们两个当兵的汉子怎么拉拽也不动丝毫。

不是这两个兵太弱,实在是卓不凡太强了,就连李三这个大内第一高手都没能轻松挣开。

卓不凡如今身体长开,生得高大威武,且天生便力气过人,他就算不习武,寻常人也轻易奈何不了他,更何况这样的好料子还自小就跟着外祖父武圣打磨,那江无涯知晓自己不善教人,便不敢乱教多教,只紧盯站桩和吐息这两项最基础的事,那套通背拳还是他偶尔回一趟胶东,让自己二伯卓仲达教了几回自己摸索着练的。

站桩熬筋骨,吐息扩气海,这两样练习最为简单枯燥,却是一切功夫之本,正所谓楼建多高看地基能打得多牢,这武林中新生一代,论基础厚实,卓不凡定是个中翘楚,此时虽因缺乏技术经验,与人交手多难取胜,可他这样的基础和悟性,一旦有高人稍一指点,那便是万丈高楼平地起。

而这高人稍一指点便是竺远给他的两本枪法《霸王枪》和《慈悲枪》,加之近半年来在不归山上的艰苦生活更使他的身体素质锻炼到了常人难及的完美状态,这看似无所事事的半年山中生活,不仅仅是竺远对他们两兄弟的试探,其实更是一种在任何武馆及门派中都无法获得的全面锻炼,春生这点年纪便有匹敌九奇人的武学造诣,和他自幼便在这种无人山野中生活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这种如同野兽般需要直接迫切解决生存需求的生活,使人的筋骨肌肉得到了最有效率的锻炼,可以说春生身上的每一寸筋骨每一块肌肉,从他出生后,每时每刻都是为了能活下来而拉伸运动着。

春生他在逃跑时就是逃得最快的那头鹿,而在追逐时猎物便是跟得最紧的豹子,在该攀登跳跃时便是最灵活的猿猴,在下水潜游时是深渊里最灵动的大鱼。他观察万物,学习万物,称为万物,在万物为了活下去的厮杀中,使自己的这具肉体往它本身能发育到的最完美形状生长锤炼着。

仅凭这十八年的日常生活,春生的能力便已超越了江湖中绝大多数习武者靠打打木人桩,抛抛石锁,生搬硬套得到的一切,而这十八年里,竺远一点点的将抄经洞中少林寺所有的武功秘籍都教给了他,春生虽记不住每本秘籍的名字,却将所有的少林寺武学融会贯通,不知不觉竟已超越了师父竺远年轻时的成就,到了心中无招,手中无招的忘招境界,甚至已从师父的霸王枪里,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