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想给没有上?过学的文盲小孩熏陶一下, 但我其实识字, 也会念书。在母亲还算正常、雇佣的管家还算尽心的幼时, 我也曾度过被抱在怀里柔声教导的日子。
只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我无心把那本诗集读完, 更遑论其它书籍。
据明美姐说,中?原中?也是?霓虹昭和诗坛上?最?耀眼的明星,如?果我去上?学的话, 还能看到国语教材里有很多他的作品……等?一下?
忽然想起来,我上?过学啊!
我在并盛中?学念过两年, 也看过纲吉国小的教材, 里面并没有叫中?原中?也的诗人,甚至连诗歌都很少。
我也陪纲吉去过书店, 因为他喜欢看超级英雄和高达的漫画。不只是?中?原中?也,其他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也从没出现在书店的书脊上?。而我当?时不仅没有怀疑……甚至在那整整两年里根本就没想起过这件事。
就好像那些作家诗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被历史的缝隙所吞没。
我在后座上?陷入沉默。广津先生咳嗽了一声, 似有期待地问:“您听说过中?原干部的名字吗?”
……干部?
白兰低声提醒:“中?原先生是?森氏的五大干部之一,被称为重力使?的那位。”
那应该不是?那个早逝的诗人。重名而已吧, 挺常见的。
我摇摇头, 不再关?注, 也没注意前后座人各自的表情。反正不太平就是?了。连车里的空气?都变得险恶,难为司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车开?得稳稳当?当?。
也不知道他们在明争暗斗什?么……按理来说彭格列和这个森氏株式会社的关?系应该挺好来着?
怎么感觉好像不太熟悉的样子。
……
晚上?的宴会很无聊。
人人衣冠楚楚,人人皆是?暴徒。出于某些原因, 我对?这种场合还算熟悉,深知这些人脱了那身光鲜亮丽的皮会是?什?么德行,就更觉得不耐和厌烦。
森会社的首领和高级干部在开?紧急会议,托了话来表示歉意,很客气?地请我自便。那我当?然是?不会勉强自己的,仗着那些人不会把一个看起来既不高大也不强壮的未成年放在眼里,毫不客气?地指派了白兰去跟他们斡旋,自己则缩到靠窗的角落吃宵夜。
外面夜景很漂亮,霓虹斑斓,月光黯淡。我看了一会儿就端着碟子坐下,不怎么专心地观察旁边几个西装男来打?发?时间。
其实这边站着的本来是?广津先生……他对?我和那位“太宰君”的相?似有种谜之执著,但是?没待多久就被白兰拉走了,只来得及留下几个部下。据介绍他们是?直属于森氏首领的游击队,队名叫作黑蜥蜴,人也穿得黑漆漆的,乍一看很不起眼。
这里的不起眼指的并不是?长相?,而是?更抽象的,气?息,人气?,或者存在感。
穿黑西装的还算是?普通人,最?靠近这边的那个戴着奇怪面罩、头顶扎着炸毛马尾的,一身杀手味收都收不住,看起来是?个颇为冷酷嗜血的同行。
我看了他几眼,总觉得这身装扮有点眼熟,还有种这审美究竟是?怎么保持下来的绝望感。
他也看了我几眼。
然后眼神一厉,猛然俯身,手一抬金属反射灯光,冰冷晶莹的刀光像只蝴蝶在他手指间穿梭
叮的一声,盘子满载着被切成大小一致的小方块的水羊羹,被轻巧安置在桌面上?。
是?真的满,连西式的餐刀和木制的叉子都没地方放,只能呈花形插在微微震动的半透明点心下面,看起来有种杀气?腾腾又花里胡哨的土气?。
他垂着眼睛把盘子推到我面前,睫毛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