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浮光,把我们和茧子都照亮,把所有黑泥都束缚得宛如?冻住。
我一只手?按在他后脖颈上,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探出,两条带着黄泉气息的链子蛇一样游动而来,亲昵又?乖顺地沿着手?臂盘行到手?腕,还?吐信子一样探出头?,跟【他】打了个招呼,一点都不见?外。
“……”
“对?这个阵法眼熟吗?”
他整个人都定格了,僵硬得厉害。我察觉到,便?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怕,很快就会好的。现在轮到我来告诉你”
手?上用?力,阵法发光。
他被我按在手?下从高空轰然坠落!
黑泥炸开烟尘四起!熊熊燃烧的白色紫色金橙色的火,与弥散开来的靛青色的雾同时被带起的狂风吹开,显露出早已蔓延向四面八方的银白色阵法的线。
而我和【他】就落在阵法的正中央。
他在发抖,因为锁链在收紧,而阵法在我手?里,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启动。我半跪在他身上,膝盖抵住脊椎位置,锁链垂向他的后心。
要害都已被掌握。
我看?着他,淡淡地低声续上前面没说完的话:“连自?己都超度不了的人,就别总想着超度别人了。”
“……”
“觉得熟悉吗,我猜这个阵法就是当年把你打成重伤、击落黄泉的那个吧。它叫神薙之阵,连神明都能?制裁,却?没能?一击杀死你。”
“唯一的可能?就是【侵蚀者】帮你挡了一下。不然你不会活到现在,当时已经毁灭了三个世界的【侵蚀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弱,早就把这里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摧毁了。”
“【它】失控毁了所有你珍爱的世界、你珍爱的人,你应该是恨【它】的,却?又?为【它】所救。支配【它】行动的应该是愧疚吧?那你呢?”
仇恨是真的,救命之恩也是真的,虽然另一个【我】大概并?没有求生的意愿。矛盾之下,我能?想象出【他】是如?何将矛头?调转、对?准自?己,又?是怎样在几百年的时间里纠结痛苦,崩溃麻木,最后形成了奇怪的信念。
命运的恶意。
而这样的恶意,原本也有可能?降临到我头?上来的。要庆幸被惨剧选中的人不是我吗,但选择的标准又?是什么?我和我之间是没有区别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替我背负了这些的。
时隔多年,我又?感受到了同样的窒息。理智上我清楚【他】和魔王做的事都与我无?关,所谓谁替谁背负更是个毫无?逻辑的笑话,但感情还?在疯狂叫嚣……真的与我无?关吗?
我说不下去了。我的手?没抖,依然握得稳稳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和以前一样,用?垃圾话来讽刺敌人了。
“而你会输的原因就在这里。”
我低头?,只想向他解释完,然后送人安安心心地走:“我的名字来自?伊邪那美命,作为她的孩子,作为黄泉之子,以‘凉’之名,能?够支配所有可归类入冥府黄泉的力量。”
“包括用?来束缚你的锁链。”
这解释很不走心,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原来如?此。”他说,没有挣扎,也不再?发抖,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还?笑了两声,“伊邪那美,原来如?此。”
他忽然问:“那你原本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决定要把曾经全都舍弃了吗?”
“……”
“这样啊。真稀奇,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啊。我还?以为,八兆个世界里唯一能?获得幸福的你,会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
他微微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