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去处理那些像苍蝇一样,转悠着打探消息的人:
阴阳寮,贺茂家,藤原家,还有皇族。
这些都是老对手,我已应付过许多次了,随便放几句话出去就可以。真假参半是最真实的谎言,他们会自行脑补出可怕的局面,然后乖巧又安分的变成一只小鹌鹑。
无他,唯手熟尔。
然后就是家族内部人员的询问,比如书翁老师和玲子小姐。我一一回复说情况尚可,只要小心大江山妖怪的报复就好。其他的一概不提。
书翁老师还在随军撤回的路上,给他回信就可能被其他士兵知道,不宜言重,免得乱了士气和军心;而玲子小姐身为源氏与鸽派阴阳师之间的缓冲,交友众多,在人类和妖怪中都是相当惹眼的位置,更不能暴露族长和源氏正处于弱势。
这种谎话我是很会说的,甚至张口就来,草稿都不用打。
其他诸如物资进出、结界布置、防线变动的情况就不必再浪费笔墨,总归是很烦冗无趣的事情,我每天坐在族长屋外的廊檐下处理这些,批改的书写声都压低到极点。除了族长的咳嗽和医师进出的走动声,周围安静的可怕。
我偶尔会想起将自己逼疯了的寂静的恐惧。但庭院里的白槿花已然到了花期,一朵又一朵从容又热烈的朝生暮死,只是看着它们,就能相当明确的看到时间在流动。
今日份的花谢了,明天的将要盛开。
我平静的隔着窗问族长:“您想看花吗?”
这次他回答的很快:“送进来吧。”
这样枯燥紧张的日子一共过了十几天。
就算称得上是独揽大权,我也不敢得意忘形,每隔一天就给族长汇报一次情况。他有时躺在内室有时坐在屏风后,身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浓浓血气,于是坚持不住的反而成了我……
好在身体虽然冲动,精神上却还记得早些年被暴打的恐惧,我并没有做出失礼的举动比如流口水之类的……
十几天后,九月二十六,京都城外守着的式神终于传回消息,说已经能远远看到鬼切带着的人马。
他带着鬼王的首级进京,一路被大江山妖怪骚扰拦截,就算有士兵的掩护和帮衬,也不免耽误了这么些时间。我让小纸人去报告源赖光,自己又点了些人前去接应:
“护送队伍进到城内还要经过罗生门,那里曾经是茨木童子……”我花一秒时间思考该如何形容老朋友的行为,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变换女体坑蒙拐骗的地方,你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