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改作业到深夜,桌边总会多杯温热的牛奶,杯底还沉着两颗冰糖纪君勇听炊事班说的,女人家都爱甜口。
有次纪君勇在军区大比武拿了第一,沈青青抱着他的奖杯哭了半宿,眼泪把红绸子都浸湿了:“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她把奖杯摆在五斗柜最显眼的地方,每天擦三遍,比对待自己的优秀教师奖状还上心。
可生活从不是一帆风顺。
开春时军区组织家属体检,回来的路上就有人嚼舌根。
“你们说纪教官结婚这么久了,他媳妇都没有孩子,他该不会是有问题吧?”
“听说纪家的男人有问题,会遗传……”
沈青青提着网兜的手紧了紧,转头笑得爽朗:“张嫂子,你家二丫的舞蹈服我改好了,放学让她来拿。”
她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军绿色的院墙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晚纪君勇回来时,看见沈青青正在翻他的旧箱子。
她手里捏着几张黑白照片,是他在乡下劳动的样子。
他搂过她,“看什么?”
她笑:“看你在乡下的日子,能跟我说说吗?”
纪君勇道:“那说来可是话长了,我原本以为乡下的日子会过得很苦,谁知道有我大嫂有超能力,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两人说到半夜。
最后沈青青把照片小心地夹进相册:“阿勇,有没有孩子不重要,我只想跟你过一辈子。”
纪君勇的手按在她手背上,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了?”
“没有。”
“别理会他们,你现在还小,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我跟大嫂说一声。”
“好。”
窗外的白杨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出张温柔的网。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沈青青在家属院办了个夜校,教家属院里的军嫂认字;纪君勇周末会带着战士们去帮附近的小学修桌椅。
有人看见他俩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沈青青拽着纪君勇的胳膊撒娇,纪君勇板着脸却把最好的西红柿装进了网兜。
两年后的秋天,林染染提着一网兜苹果来做客。
沈青青正趴在缝纫机上做小衣服,针脚歪歪扭扭的。
纪君勇坐在旁边削苹果,果皮连成条没断过。
“嫂子,”纪君勇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林染染,喉结动了动,“您……您以前说的人工授精……”
林染染笑了,“想要孩子了?”
两人红着脸点头。
林染染从包里掏出本医学杂志,“我托人带来的资料,你们看看。”
杂志上的黑体字印着“试管婴儿技术初探”,旁边还有林染染用红笔圈出的重点。
纪君勇的手指抚过“成功率 30%”的字样,指节泛白。
“太冒险了。”他把杂志合上,声音有些沙哑,“青青,我们……”
“我想试试。”沈青青抢过杂志,眼睛亮得像星星,“阿勇,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像你一样勇敢的孩子。”
纪君勇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训练场上喊的那句“吃干抹净不想赖账”。
这姑娘从一开始就带着股韧劲,像北大荒的野草,怎么都烧不尽。
“放心,我亲自给青青做手术,其实它也不算手术,创口很小的,放心吧,我保证你们能够有孩子。”
去医院的前一晚,纪君勇给沈青青编了条红绳。
他笨手笨脚地打着结,线头戳到沈青青的手心。
“听说红绳能辟邪。”他把红绳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