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这时,只见沈青青端着药箱走过来,笑眯眯地给晒得脱皮的新兵涂药膏:“王班长,你家小子的算术作业我改了,乘法表还得再背背。”
她自然地接过女兵手里的抹布,擦起了训练器材上的汗渍,“这双杠得天天擦,不然汗渍渗进去会生锈。”
女兵们面面相觑,倒被她这坦荡劲儿弄得不好意思了。
纪君勇站在队列前看得清楚,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很快抿成直线。
这天暴雨倾盆,纪君勇在靶场检查枪械,突然听见仓库那边传来呼救声。
他冲进雨幕,看见沈青青正踮着脚往窗台上爬,怀里还抱着只受伤的信鸽。
“你疯了!”他一把将人拽下来,军靴踩在积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仓库年久失修,塌了怎么办?”
“它翅膀断了。”沈青青举着信鸽,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进眼睛里,“这是通信连的功勋鸽,参加过边境作战的。”
纪君勇看着她小心翼翼给鸽子包扎的样子,突然想起北大荒的冬天。
有次他发高烧,隔壁屯的姑娘也是这样,冒着风雪给他送来了退烧药。
那姑娘后来嫁了个猎户,去年写信说生了对双胞胎。
“跟我来。”他抓过沈青青的手腕就往医务室走,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医务室的灯亮到后半夜。
纪君勇看着沈青青给鸽子喂药,突然开口:“你到底图什么?”
“图你好看。”沈青青脱口而出,说完脸就红了,“我是说……你正直,善良,像我爹说的那种真正的军人。”
纪君勇的喉结动了动。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银。
“下个月六号。”他站起身时碰倒了药瓶,药片滚了一地,“如果你真的愿意嫁给我,那我便申请结婚。”
沈青青捡药片的手突然停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纪君勇的军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纪君勇的呼吸骤然滞住,弯腰时军绿色的衣角扫过地面,带起几片白色药片。
他没有去捡,温热的掌心反而轻轻覆上她颤抖的手背,指腹碾过她指节上因捡药沾到的灰尘。
沈青青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月光揉碎的浪。
他的拇指慢慢蹭过她的眼角,擦掉那串还在往下掉的泪,指腹带着薄茧,触在皮肤上却烫得惊人。
“哭什么。”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许多,像被雨水浸过的棉线,带着韧劲的温柔。
沈青青的睫毛颤得厉害,像受惊的蝶,刚要开口,下巴却被他轻轻捏住,迫使她微微仰头。
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硝烟气将她包裹,那是独属于纪君勇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月光从他肩头漏下来,在他挺直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能看清他紧抿的唇线,还有喉结再次滚动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俯下身。
最先触到的是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微张的唇瓣上,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
沈青青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唇落下来时很轻,带着点试探的犹豫,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像羽毛扫过心尖。
她的睫毛还挂着泪,沾在他的脸颊上,凉丝丝的。
纪君勇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后颈,指尖陷进柔软的发丝里,稍稍用力,让这个吻变得深了些。
他的唇有些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度,撬开她的牙关时,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