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3)

身体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赫连昭怔在原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既已经献给公主,又为什么会回到我阿塔手里?”

“我去找了随老可敦前来顺京的侍女,她告诉我,十八年前定远侯死后,远在顺京的皇贵妃曾来信,要她去雁门关外接一个孩子,带回危素,送给毕力格老将军抚养。”

恍然间赫连昭突然想起那夜楚鸣珂似是而非的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止不住地发冷,冷得他浑身颤抖,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什么样的孩子?”

“是个男孩,大概一岁,据侍女说,皇贵妃还在信中提到,因那孩子年岁尚小,恐被调换,特意说明其肋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声音在远去,赫连昭仿若沉水,耳边朦胧一片,好像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肋间,隔着衣服按住那枚红色的胎记。

“那侍女从小与公主一同长大,亲如姐妹,王庭被攻破时,她为救公主引开敌军,下落不明,直到公主被带去顺京后才被找到。”

青年没有发现赫连昭的异样,继续说道:“她的男人和孩子还在危素,我叫人拿了她的儿女威胁将军?将军?”

见赫连昭没反应,他又叫了几声,赫连昭猝然回神,如溺水之人重新呼吸到空气般急促地喘息着,青年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出了满头冷汗,忙去一旁的脸盆中拿面巾。

他将洗净的面巾递上,赫连昭摆手示意不用,哑声问:“还有谁知道你在查这件事?”

青年顿了顿,而后别过眼睛,目光有些闪烁:“我在边城的时候遇到了西厂的番子,不慎暴露了身份,被他发现。”

话还没说完,赫连昭的脸色唰地就白了,青年心中不解、颇为忐忑,却也不敢再开口,沉默等待着赫连昭发落。

半晌,赫连昭也没有开口,屋内唯闻他急促粗重的呼吸声,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声音:“将军,汗王的使者来了。”

这句话叫赫连昭回了些神,他示意开门,一人便捧着个半大的木匣进来,道:“信使说,是汗王的赏赐。”

青年在赫连昭的授意下将木匣打开,才开一条缝,三人便闻得臭气冲天而起,赫连昭脸色一变,不待青年动作,自己快步上前,猛地将匣子打开。

一颗头颅和一只断手静静地躺在匣内,业已腐烂,其上遍布蠕动的蛆虫,唯有头颅空洞的眼睛朝向匣外,注视着呆若木鸡的赫连昭。

“阿塔?”

第29章

明月昭昭,顺京城难得晴朗一夜,香火浓郁,将灵济宫背后的西厂笼罩,在银辉皎皎下透露出几分神圣的意味。

无人知晓那月华照耀不到的残酷厂狱,也无人能闻到那被香火气息遮掩的浓重血腥,两盏白纸糊的大灯笼映着“西缉事厂”四个大字,挂在门前忽左忽右,轻轻地摇。烛光混着月光将门前的空地照亮,夜深之时,一阵马蹄声混在巡防营的脚步声里,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厂门前。

楚鸣珂下了马,独自往里走,暖黄色的烛光也融不化他脸上的冰霜,厂内番役见他回来,一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躲进阴影里,生怕被看见。

戚均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想说些劝慰的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嗫嚅许久,才在楚鸣珂推门时才将憋出一句:“督主早些休息。”

大门砰一声关上,将戚均卓和他饱含担忧的关切拦在外面。

楚鸣珂不喜欢夜晚。

夜,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总会让他想起小时候,刚刚进宫,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唯一能庇护他的姑母也自缢而死,他就像一只寄于天地的蜉蝣,孑然一身,不知道能活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日复一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