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3)

“你胡说”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楚鸣珂双眼赤红、目眦欲裂,失声怒吼,“你胡说!住口!我叫你住口!”

衣领越收越紧,几乎勒得晏同春喘不过气来,但那双老眼却亮得发光,他咧嘴大笑,盯着楚鸣珂,像条阴毒的蛇:“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没有皇上的授意,这样声名显赫的单家、这样百战百胜的玉麟边骑,说倒就能倒下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杀了你”

楚鸣珂死死掐住他的喉咙,眼中闪烁着恐怖至极的杀意,晏同春被掐得两眼翻白,仍挣扎道:“你以为他的皇位是怎么安稳坐到今天的?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喘不过气,晏同春的声音愈发沙哑,却笑意更甚,他用那双憋得猩红的眼睛去看楚鸣珂,像是在看路边无家可归的猫、四处流浪的狗:“就算司礼监大权独揽、闭塞言路,无人能越过他们直奏御前,皇上的身边,不是还有你吗?难道只凭我晏同春一只手,就真的能把顺京、把大楚的天給遮了?楚鸣珂,你真是,天真得可笑”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和我爹情同手足,他们是兄弟,他还娶了我姑母”

楚鸣珂惶然失色,口中喃喃不止,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脱力后退,晏同春摔在地上,仍在大笑,那笑声萦绕耳畔,像是呓语,又如同诅咒。

“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信仰出现裂痕,而后悄然崩溃,楚鸣珂不住摇头,口中发出低哑含混的自语,突然,他猛地转过身,夺门而去,循声而来的戚均卓只来得及叫一声督主便被推倒在地。

连绵春雨已停了多日,但天仍没有放晴,楚鸣珂独自提剑冲出灵济宫,身后跟着戚均卓及追随而来的西厂番役,他穿着深红色的蟒袍,血染一般,袍上坐蟒张牙舞爪,骇人至极,在压抑阴沉的天幕下如同修罗恶鬼,将周围百姓吓得四散而逃。

自林登下狱后,楚鸣珂血洗司礼监上下,如今的司礼监门可罗雀,早已形同虚设。值守的锦衣卫倚着门框打瞌睡,恍惚间看见一道绯红身影如风般掠过,推开大门径直而入,他吓得睁眼,再去看时便是一众青衣番役鱼贯而入。

楚鸣珂不顾周围迎上来的太监,直奔存放历年奏章的文书库房,一剑斩开门锁,破门而入。

他扔了剑,冲进屋内四处寻找,架子上的书箱被一箱接一箱地拖下来扔在地上,被翻开的奏章到处都是,混乱无比。

循声追来的太监急得大叫,高喊千岁,哭着要求饶,却见屋内的楚鸣珂捧着一本奏章,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本奏章已有很多年了,纸张略微有些泛黄,字迹很小,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奏本尾处,建宁帝用朱笔亲写的“准”。

街上有些吵,四处都乱哄哄的,巡逻的士兵很快上街,不多时,吵闹声渐息,赫连昭关上了窗户。

“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城中四处在抓危素人,将军还是少露面的好。”

一楚人打扮的青年人推门进来,言语间却仍能听出些许危素口音,赫连昭没应声,只摆手示意他坐,那青年便在桌边坐下,压低声音道:“我们的信鹰在武灵围场周围被射杀,但信还是送进来了。”

赫连昭仍旧一语不发。

“西厂那个姓戚的千户说得不错,那枚玉佩确实是陈伦达父亲的遗物。当年胪朐河畔,老将军斩杀陈伦达的父亲,将他的头颅带回王庭献给汗王,又将他的玉佩献给了公主。”

“你说谁?”始终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赫连昭猛地抬头看向他,嗓音带上了几分颤抖,“献给谁?”

“赫连琼公主,当今的皇贵妃。”青年肯定道。

“玉佩上有一个缺口,是当年王庭被攻破时在战乱中磕破的,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