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人不忌惮玉麟边骑,你们单家拦了别人的路,你们就必须死。”
楚鸣珂安静地听着,他难得收敛了锋芒、收敛了那一贯的倨傲,他想或许林登说得对,自古阉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权阉更没有,或许林登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或许在很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他也会和林登一样躺在这里,等待着下一个和他一般下场的年轻人来审判他。
他唔了一声,像个孩子似的懵懂,注视地上的林登。
“就算皇上是你姑父又有什么用呢?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天家无父子,更遑论什么别的亲戚?你真像你爹,是长在雪里的梅,不认命、不低头,不砍断你们的根,就永远立在那儿。”
“我像我爹吗?”楚鸣珂笑了一声,问。
“像啊,真像,你小时候,咱家一打眼儿就知道你是单牧川的儿子。”林登瘫在地上喘气,呼哧呼哧的,像个破风箱。
“你知道同是罪臣之子,咱家为什么认孔从玉做儿子吗?因为他比你聪明、比你机灵,转眼就能忘了他那个爹,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什么都抛弃,只有这样才能在顺京活下去咱家问你,你审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咱家的?”
说完,林登突然仰起脸,有些期待地看向他,楚鸣珂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冷嗤一声,迎上林登亮得发光的眼睛:“我没审他,他就是条不怎么听话的狗,狗有什么好审的?扒了衣裳,浇上滚开水,拿铁梳来回刷几遍,叫我解了气就是。”
林登哑然,直直地盯着他,饶是他这一辈子见惯了两厂一卫里的酷刑,也仍对着楚鸣珂的这副平静模样生出些许忌惮来,他舔了舔干得开裂的嘴唇,缓缓开口:“咱家又觉得你不像你爹了。”
“像与不像有什么重要,难不成我阴毒如蛇蝎,身上便不流单家的血?”楚鸣珂吐出一口气,听见刑房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戚均卓询问番役的声音,他站起身,一顺蟒袍,转头往外走,“就送你到这儿吧,不再见了,林公公。”
楚鸣珂推门出了刑房,等在外头的戚均卓见了他,忙抓着手中的竹筒上前:“督主,边军里的人来信了,您要查的那桩旧事已有了眉目。”
厂狱内昏暗,楚鸣珂接过他递来的竹筒,边拆边往外走,借着昏暗的灯光一字不落地仔细阅读,猝然间脚步一顿,后方的戚均卓猝不及防,在他身后堪堪停住,险些撞上。
他突然有些反常,戚均卓不安地开口:“督主?”
听见戚均卓的声音,楚鸣珂猝然将手中的信纸攥进掌心,阴恻问道:“这封信你看过没有?”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戚均卓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杀意,磕巴道:“不不曾只是另有一封信,”说到一半,戚均卓忙从衣襟中掏出那封被折好的信件,“信上说,他们在调查这件事时,发现了还有另外的人也在调查”
“谁的人?”楚鸣珂斜过眼睛看他,目光仍旧阴寒。
“赫赫连昭”
“另外,大同府随军回撤的监军太监来了信,此次攻打大同的,似乎不只是忌川的军队”
天已经黑了,戚均卓的声音仍萦绕在耳畔,同雨声混在一起,有些嘈杂,也很刺耳。
屋内没有点灯,楚鸣珂坐在桌前出神,直到细微的脚步声在暴雨中响起、房门被推开,赫连昭闪身而入。
“这雨好大,总没个停,不像危素,一年也”
赫连昭的声音戛然而止。
锋刃泛着凛冽的寒光,随着剑身出鞘将黑暗照亮,楚鸣珂静立原地,右手持剑,用尖锐的剑锋抵住赫连昭的咽喉。
“你在顺京安插了多少人手?”
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攻打大同的危素主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