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楚鸣珂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嗤声道,“先斩后奏之权是主子万岁爷亲自交到我手里的,如今顺京城里,有谁我不能杀?”
听见这句话,林溢不由冷笑:“我是东厂厂公,司礼监秉笔的太监,你敢杀我?”
“若不是为着杀你,我今日就不亲自来了。”
楚鸣珂拢了拢斗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惜林登不在,否则你们兄弟二人上了黄泉路也有个伴儿。”
大风吹了暴雨进来,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淋湿,林溢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不安道:“你”
坐在他面前的楚鸣珂跷着脚,沾着泥水的小朝靴从斗篷底下露出来,勾着老太监的下巴让他抬头:“你们兄弟俩素日里没少受陈伦达的孝敬,内外勾结着不知道贪了多少,我听说你娇妻美妾成群,儿孙都要满堂林公公,根都没有的东西,你又从哪儿冒出来那么些个妻妾儿女?”
太监最忌讳这话,林溢听了,气得脸都发绿,咬牙切齿道:“咱家兄弟多,便是入宫当了太监,也断不会绝了后!倒是你,楚鸣珂,你真以为皇上赏了个姓给你,你就姓楚了?”
楚鸣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才自顾自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们所贪钱财数目、来往书信,都已送到了主子爷的手里,你说林登此刻,会不会和你一样?”
刹那间林溢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斑白的鬓角滴落,楚鸣珂把话说完,拢着斗篷起身,头也不回道:“我是不姓楚啊,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敢留着我,就不怕我报复吗?”
候在门外的百户见他出来,忙撑起伞为他挡雨,楚鸣珂走出东厂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见番役皆已离去,林溢却仍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百户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试探问道:“可要属下叫人去杀了他,再伪装成自缢向皇上交差?”
“不必。”
楚鸣珂收回目光,慢吞吞向前走去,伤口又开始疼了,他走得慢,声音也低。
“你不杀他,他自己也是要去死的,他得把罪责揽下来、得保他的兄长。要是林登也失了圣心,他们才是真的没指望了。”
暴雨打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混着后方锦衣卫的脚步声,百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偶尔向后看一眼,道:“孔从玉尚在武灵围场,动不得他,但留在京中的锦衣卫已清洗了一遍,杀了一部分,今日来的都是自己人,绝对安全,请督主放心。”
楚鸣珂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一声,天已经很晚了,他有点儿累,眼皮耷拉着,在百户的搀扶下上了车,方才问:“武灵围场那边呢?叫你们盯着,盯出什么来了?”
“使者与娘娘”百户顿了顿,似在措辞,“往来很是频繁。春蒐前使团中人便已频繁出现于神枢、神机营及武库司附近,如今使团虽已随皇上去了武灵围场,但两营一司周遭仍可见鬼祟之人。要不要属下明日”
楚鸣珂合眼倚在软垫上,呼吸有些不稳:“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别管他们,继续盯着就是。还有,那日从围场回来前,我叫戚均卓给边军里的人传书查一件事,查得如何?”
提起戚均卓,车外的百户一顿,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掀开车帘,递了个檀木小匣进来:“千户大人说有了些眉目,但毕竟是十八年前的事,没查清楚之前不敢妄下论断,还请督主再等候些时日这是千户大人叫人送回来的,说是先前督主要的东西。”
楚鸣珂接过那匣子打开,看见里面躺着的是条金灿灿的链子,勾唇笑了笑,又听百户接着前头的话开口:“我们的人都在武灵围场,除却西厂,还有”
他顿了顿,自然地隐去了那个名字,继续道:“督主若要杀林登和孔从玉泄愤,也可动手。”
马车在雨中缓缓前行,一路回了西厂,楚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