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3)

鸣珂踩在千户胸前,看着他尚未闭合的眼睛,冷冷道:“就凭你们几个,想飞到我头上来”

一语未毕,他迅速拔剑、抽身,拎起千户的尸体挡住一刀,旋即出剑,将手中的尸体及其后方的锦衣卫一并贯穿。

“开什么玩笑,千岁和千户,差的难道是一个字吗”

下一个瞬间,官道上剑影闪烁,与话音一同落地的还有锦衣卫的头颅和绣春刀,满地皆是无头尸身,血将视线染红,沉寂许久的伤口终于在这刺目的猩红之中再次疼痛起来,楚鸣珂勉力直起身,握着剑踉跄走向立于一旁的马。

体温随血流逝,四肢在发冷、身体也在颤抖,楚鸣珂加快了脚步,倒在马身上,却已无力再爬上马去。

杀光那些锦衣卫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但周围传来脚步声,他在朦胧间感觉到有第三队人在逼近,暗处的孔从玉沉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才朝身旁的副官问道:“人要如何死才最不痛苦?”

副官知他心中所想,却是说:“横竖不是这样。”

孔从玉落寞地笑了一声,垂下了眼睛:“杀了他罢。”

突然,远方传来马蹄声,隆隆、隆隆,又快又急,像是雷响,孔从玉猝然转头,看见一匹金色的骏马奔驰而来,迅疾如风,眨眼之间便冲至楚鸣珂面前,猛地撞开猝不及防的锦衣卫。

可怜那几个锦衣卫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马撞断了脖子,像个破风筝般飞出去,掉在地上发出闷响。赫连昭用双腿夹住马腹,侧身而来,一把将脱力的楚鸣珂拽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孔从玉见状,不待一旁副官反应,当即一抓箭筒、三箭齐发,羽箭带着破风之音逼近,赫连昭一手如雷电般掣出,竟在空中擒住那三支箭,他取下雕弓,拉弦放箭,那三箭再次飞出,瞄准的却是孔从玉。

孔从玉抽刀将箭斩落,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厉声道:“追!”

周围锦衣卫闻风而动,当即狂追而去,孔从玉自人高的荒草丛中走出,目光阴郁。

赫连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副官面有惧色,不安道:“指挥使那是”

“不管那是谁,”孔从玉微仰起头,黑色的眼眸之中杀意涌动,“只要他此刻站在楚鸣珂那一边,就必须死。”

第22章

楚鸣珂有时会想自己的下场。

他八岁就进宫了,见过生死,杀过人也沾过血,他权倾朝野、如日中天,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但月盈则食、泰极生否,他总有死的那一天,烜赫一时后风光不再,他又会是什么死法呢?

一杯鸩酒、一条白绫,这是宫里娘娘的死法,死得安静又体面,楚鸣珂自认没有这样的福分,他总猜自己最终死于斩首,就像十八年前他在菜市口看见的一样。

斩首的时候日头大,照得人身上滚烫,浑身都汗涔涔的,菜市口挤满了人,吵闹拥挤,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又酸又臭,直直往灵台上冲。

他跪在临时搭起来的刑台上,比周遭所有人都高出一截,好像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大珰,别人看他得仰着头。

太阳照在背上像火,燎得皮肉滚烫发痛,楚鸣珂抬眼往前去瞧,恍惚间在远方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七八岁的孩子,半大一个,眼瞳漆黑,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他猜出这是个梦了,梦见他十八年前在菜市口看见的那一幕,只不过在梦里他上了刑台,自己看着自己死。

监斩官的声音忽远忽近,还是像记忆中一样泛着迂腐的酸气,直到血红色的亡命牌被扔出来、砸在地上发出响声、刽子手抓着他的后颈粗暴地将他按下去,他仍睁着眼睛,看着站在人群里的自己。

他在那双黑得纯粹的眼睛里看见了惶恐。

鼻间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刽子手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