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静气,却让晏同春止不住心焦,他颤颤巍巍地在榻前跪下,干涩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老臣参见皇上。”

榻上的建宁帝这才睁开眼睛,将袖中的信件扔到他面前:“阁老看看罢,这些都是从陈伦达的府邸中搜出来的信件。”

晏同春早在来时便已听说楚鸣珂在陈伦达府中找到了通敌的证据,却仍捡起那些散落的信件,借着昏暗的油灯一张一张地仔细看。

然而不等他看完,建宁帝沙哑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这么多银子、这么多战马,他们都要从山西贪到顺京了,内阁的几双眼睛难道全都瞎了吗?”

跪地的晏同春处变不惊,慢慢吞吞道:“皇上,西厂奉命监察百官,怎么之前不曾听说,西厂在陈伦达的府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建宁帝冷笑一声,反问道:“你是说,朕的厂臣暗害他?”

“陈伦达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厂公大费周折地去陷害?”晏同春笑起来,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老臣只是觉得,这桩桩件件都与当年定远侯一案颇为相似”

“就是因为相似,才更要未雨绸缪。”

建宁帝猝然打断他,语气阴沉:“一个八岁的娃娃能记得多少事?”

殿内静了静,晏同春说:“不论他记得多少,谋逆的都是单牧川和陈伦达,与皇上无关。”

这句话让建宁帝烦躁起来,他捂着嘴咳嗽,不耐地说:“可从陈伦达家里搜出来的错金竹节是真的,他从互市里捞的银子也是真的。十八年前他也参与其中,他知道多少?又会吐出多少?还有当年,单牧川被押解回京的时候,他就在山西同危素商议互市一事,朕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他爹就率军驻守雁门关,如今他仍与边军暧昧不清。”

晏同春转了转那双浑浊的老眼,道:“段将军重病,若是陈伦达想趁这个机会乘虚而入”

听见他欲言又止,建宁帝突然笑起来,意有所指:“不是还有傅宁在吗?陈伦达想乘虚而入,有那么容易吗?”

晏同春神色一变,慌忙道:“老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请皇上明示。”

建宁帝却道:“阁老是真的听不明白,还是在哄骗朕?”

闻言,晏同春忙将双手举过头顶,伏倒在地:“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日月也有被遮蔽的时候,”建宁帝笑道,他仰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穹,“就像今晚。”

脚边的晏同春无言,只是苍老的脊背开始细微颤抖起来,似是恐惧。

“查罢,接着查,朕知道阁老有避开西厂的法子和手段。”

建宁帝斜倚在软垫上,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晏同春:“朕倒要看看,在日月看不见的地方,都有哪些朕不知道的事情。”

夜风从没关紧的窗缝内吹来,倏地熄灭了案上的烛火,殿内重归黑暗,一片死寂,唯闻二人频率相异的呼吸声。

良久,晏同春艰涩的声音才紧贴着地面传来:“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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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