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那背影依然挺拔,像梅、像竹,哪怕被打断了手脚,骨子里也透着不屈。

他突然感到恐惧,觉得自己像是戏台下的观众,台上的剧情反复上演,他走不了、躲不掉。世界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一切的一切都在圈里打转,直到前往那个殊途同归的结局。

建宁帝闭上眼睛,眉毛却在抖动,他将染血的手压在卷宗与信件之上,感到寒意透过纸张传来,触及手心时却如火焰滚烫。

“老大。”他猝然开口。

一旁的誉王一顿,低头回应:“爹。”

“你怎么看?”建宁帝问。

誉王沉默下来,在建宁帝看不见的地方,他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青筋凸起,干燥的嘴唇抿了又抿,反复开合。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十八年前的景象,襁褓中冰冷的婴儿、皇后吊在梁上的尸体,楚鸣珂的话言犹在耳,反复敲击着他多年认定的真相,直至彻底将其粉碎。

殿内静默良久,建宁帝才再次开口:“朕在问你话。”

“儿子不知道。”誉王站起身,面朝建宁帝跪下。

“但陈伦达累累罪行,让儿子想起十八年前。当年定远侯谋逆,也曾从忌川购入大量战马。”

他说完便沉默,坐榻上的建宁帝睁开了眼睛,也用刚才审视楚鸣珂的警惕目光看他。誉王不安地抬头,与父亲对视,他不住地眨着眼睛,牙齿战战,垂在身侧的手也在发抖。

良久,建宁帝才沉声开口:“陈伦达是陈伦达,单牧川是单牧川。”

“定远侯通敌叛国,死有余辜。”

誉王觑着建宁帝的脸色,语气中带着试探:“只是今日情景,是否与当年过于相像了些?”

建宁帝嗤了一声:“定远侯谋逆时你不过十二岁,知道什么?”

“儿子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不论是如今,还是当年。”

建宁帝始终注视着他,看见誉王垂下眼睛,语气迟疑,紧紧抿着嘴唇,似在思考。

殿中静得须臾,誉王方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陈家世代书香,陈伦达一心为国,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此案疑点颇多,就像就像十八年前,定远侯”

耳旁猝然响起一道闷响,誉王双肩一耸,不安地抬眼,发现建宁帝也在看他。父子二人对视片刻,建宁帝方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斥道:“滚出去。”

砸桌的闷响自身后传来,楚鸣珂面不改色地向外走去,侍奉门外的太监看他出来,双手奉伞,叫了一声千岁。

楚鸣珂撑伞要走,又听那太监指着不远处道:“千岁,指挥使找您呢。”

殿门外不远的回廊下,孔从玉一身玄金飞鱼服,手按绣春刀,迎风而立,见楚鸣珂看来,他正了正刀,快步上前:“千岁。”

楚鸣珂没应声,上下打量他,孔从玉便上前一步,轻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极有眼色地退开,楚鸣珂略一点头,撑开伞大步向外走去。

孔从玉连忙追上,春日绵雨像针一样细,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随着风到处乱飘。不过片刻,飞鱼服上聚了些晶莹的水珠,孔从玉随意用手掸去:“千岁今日前来,是向皇上禀报陈家的事?”

一旁的楚鸣珂斜过眼睛,冷漠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