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他是为烈马践踏所伤,”始终沉默的赫连昭在此时开口,“外伤在胸前。”

老太医闻言,忙朝建宁帝一礼,同赫连昭转身进了屏风后面,不待老太医动手,赫连昭便伸手解开了楚鸣珂的蟒袍。蟒袍被鲜血浸透,就连胸膛也被染红,老太医转身要去找布巾,赫连昭却不顾脏污,直接蜷起袖子将他胸前的血迹擦拭干净。

血污被擦净,露出楚鸣珂苍白的胸膛,被马蹄踹中的地方泛着恐怖的暗青紫色,除此之外,映入赫连昭眼底的是那具瘦削躯体上遍布的伤疤。

那些陈年旧伤纵横交错,数也数不清,赫连昭盯着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沉默,直至屏风外的皇贵妃开口:“孩子。”

赫连昭回过神来,见皇贵妃正担忧地看着他。

“我要谢谢你,是你救了他一命,”皇贵妃以手覆心,朝赫连昭颔首,行了一个简易的危素礼节,“你身份特殊,不便在此处久留,还是先回去罢。”

她既是大楚的皇贵妃,也是危素的公主。

她的话赫连昭无法反驳,只低头一礼,向外走去。

绕过屏风的时候,赫连昭回过头,看见皇贵妃坐回了榻边,握着楚鸣珂无力的左手,轻轻抚过他手臂上血色的抓痕,眼眶泛红,目光担忧而悲伤。

他收回目光,快步出了帐,早已等候多时的使者看见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脸色阴沉地向他走来。

赫连昭像是没看见他般独自向前走去,使者快步追上,用低沉而不满的声音斥责:“你是部族的骄傲,是汗王看重的人,如今身份贵重,不比从前,不该为了一个中原人冒险!”

走在前方的赫连昭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这不是冒险。”

他望着远方一马平川的武灵围场,眼前又浮现出楚鸣珂伫立马下时看向他的眼神:疯狂、冷血、无情,为达目的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

他们是一类人,不为自己活,也不为自己死,他们在血腥与暴力中惺惺相惜,赫连昭在心中承认,他已彻底被楚鸣珂吸引了。

但使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同可汗一样,将赫连昭当作一柄无情也无心的刀:“你若出了意外,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不是还有你在吗?”赫连昭回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汗王叫你来,不就是为了防备我这个意外?”

使者脸色一变,目色幽深,审视地看向他。

赫连昭不惧他的目光,坦然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目光相撞,几乎擦出火星,使者在赫连昭的眼中窥见了杀意。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后颈往上蹿,他感到威胁,面前赫连昭的眼神如塞外荒原的野兽般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赫连昭却在此刻敛目,极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使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恼怒和不甘,他向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威胁:“格日乐,别忘了,你阿塔的遗体尚在王庭。狼神在上,若你胆敢背叛汗王,祂必定让你阿塔的灵魂不得安息。”

前方的赫连昭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大步向前走去。

玉佩贴在胸前,被体温捂得发烫,他双拳紧握,疾步离开,过拐角时,看见一群太监聚在一起。那些太监步履匆匆、手脚麻利,都穿着御马监的官服,在领头太监的指使下搬起那具已经被狼吃空了的尸体往外走。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赫连昭吸了吸鼻子,从那浓郁的血腥味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他阔步向前,开口叫道:“公公。”

领头太监闻声回头,神色颇为不耐,却又很快认出赫连昭,知道他救了楚鸣珂的命,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