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3)

第8章

繁星寥落,朝阳攀上群山,连日阴雨过后,道路两旁烟气迷蒙,马蹄旁的花叶上露珠闪闪,映得一副初春景象。

清明前一日,建宁帝率群臣前往武灵围场射柳,顺京城外的官道上,浩荡的仪仗队伍将进城的通道拦腰斩断,唯见旌旗招展、剑戟森森。

楚鸣珂骑一匹踢雪乌骓,策马行于最前,身后跟着西厂的青衣番役和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层层护卫之下,方是建宁帝的车驾,而后则是皇贵妃、陈妃,以及跟随前往的一众朝臣。

顺京城在远方消失的时候,金车内传来建宁帝的声音,楚鸣珂勒着缰绳掉头,乌骓打了个响鼻,驮着他哒哒往回走:“主子。”

建宁帝端坐车内,低沉的声音隔着紧闭的窗扇传出:“还有多久能到?”

楚鸣珂回头看了一眼:“才出城不远,我们车马多、走不快,三个时辰定是要的。”

“等到了官驿,停下来休整片刻,叫晏同春到朕的车上来。”

微光穿过对开着的车窗,将建宁帝的侧影投在半透的窗扇上:“你悄悄地去说,莫让旁人听见。”

“奴婢知道了。待到了官驿,奴婢会先屏退旁人,再请阁老上车。”楚鸣珂低着头回答,声音也低了下去,车内的建宁帝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二人之间便唯余车马轧轧的声音。

诗里写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日没有下雨,天却还是灰蒙蒙的,盖在每个人的头顶,遮住了各自的心怀鬼胎。

楚鸣珂伸手抚着踢雪乌骓,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去,没看见载着晏同春的马车,却见赫连昭骑着一匹淡金色的汗血马,跟随在皇贵妃的马车旁,一手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百无聊赖地说着什么。

注意到楚鸣珂的目光,他立时抬眼,楚鸣珂却在瞬间侧过脸,一夹马腹,那马便又载着他一路哒哒着小跑回了队伍的最前方。

“怎么了?”身旁传来皇贵妃的声音,赫连昭收回目光,勾着嘴角轻轻笑了笑,道:“无事。”

话音未落,皇贵妃满是珠翠的脑袋就从车内探了出来,金步摇在赫连昭的眼前轻轻摇晃,她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坐了回去,笑道:“适才与你说到哪儿了?”

“雁门关。”赫连昭低声答道。

“是,雁门关。雁门关的互市你之前去过吗?”

赫连昭摇了摇头,说:“没有。危素与忌川的军人不得跨过雁门关半步,这是当年定远侯单牧川立下的规矩。”

“单牧川都死了十八年了”皇贵妃缓缓道,语气间听不出喜怒,“但他们怎么知道你是我们危素的勇士?”

“危素人与忌川人出入互市皆需凭证,赫连这个姓氏太引人注目了。”

车内皇贵妃偏过脑袋看他,赫连昭生得高,骑的马也高,皇贵妃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清青年腰间的玉佩。

她盯着那枚温润的白玉看了许久,才道:“赫连是部族的姓氏,你既然叫这个名字,想必也是贵族出身,你是谁的孩子?”

马上的赫连昭垂着眼睛,盯着那枚玉佩出神:“这是汗王赏赐的名字。”

皇贵妃哦了一声,似乎非常惊讶:“那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孩子?”

“格日乐。”赫连昭抬起头,回答,“是我阿塔给我起的名字。”

静了片刻,耳畔才再次响起皇贵妃的声音:“这是个很好的名字,你阿塔必定十分疼爱你,他是谁?我可认得吗?”

赫连昭微微蹙起了眉,侧脸看向车内,似乎很困惑皇贵妃为何如此执着于他父亲的名字。但就像皇贵妃只能看见他的肩膀一样,从他的角度也不能看清皇贵妃的神色,于是他只得沉声道:“我阿塔叫毕力格。”

车内猝然响起茶水被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