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低语将越无端猛然惊醒,叩拜着和天子告别后,他才快步走向?殿外的那道身影。
临近年末,吹起的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寒意,可再冷的风也比不上方才他听到的那些话,沈临渊的那一番话,是真真正正让他冷得连骨血都冻了起来,喉咙艰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临渊停下脚步,忽然抬起头?,望着那被乌云遮盖住的阳光,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无端,你说,为?什么总有?人那么自以为?是?”
“以为?事后做些弥补,就可以遮掩住曾经留下的伤痕。”
启帝方才的那番话,看似是为?了他着想?,实际上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罢了。说到底,那个王座上的天子,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沈临渊恍然回过头?,越无端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那幅几乎要哭出来的笑容,他听见那人用沙哑的嗓音这么说道:“我不明?白啊,无端。”
风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更急了,沈临渊眼角下的那道血迹却更加清晰。
这样狼狈的静安侯世子,越无端只见过三次。一次是生辰时?的那晚醉酒,一次是为?了还给他玉佩,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每一次,都让他无法招架。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了些,飞扬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宫人们纷纷跺脚搓手取着暖,远远的,他们仿佛看见远处,这新?科状元半跪在?地上,替静安侯世子拢了拢腿上的狐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人看见,这风华无双的状元郎执起那冰冷的素白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沈临渊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一把抓住越无端,闭了闭眼,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再睁眼时?,那双眼底尽是疯狂。他用力攥紧越无端的手,哑着嗓子问?道:“你想?清楚了吗?我不会?给你任何逃跑的机会?。”
越无端反手握住他,力度不大?,却也带着一股偏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关系,你一辈子抓着我也没关系。”
雪拥千山(十八)
按理说?, 科举一甲的进士都会先入翰林院磨练几年,再进行调配。然而启帝却突然令越无?端任大理寺正,辅佐如今的大理寺卿顾雍, 彻查如今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
这消息可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然意外的可不只是陛下让越无?端本人去查案一事,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陛下竟然让人去了大理寺。
那可是大理寺啊!哪怕如今的大理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可也是大夏朝最令人胆寒, 最不容一丝虚假的地方。更别说如今的大理寺卿顾雍, 为?人刚直又圆滑,像只藏在深处的老狐狸。这新科状元瞧着文文弱弱一书生, 可别被其中的铁血手段给下着了。
“太子,顾雍已经在审理此案, 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封昱喝了杯酒,勾起温和的笑意, 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如此道:“该如何, 还?当如何。大理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顾雍也老了。至于越无?端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乡野小民, 孤还?不至于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他抬起眼,轻飘飘的望向幕僚, 眼底一片冰冷。
“还?是你觉得, 孤会怕了他们?”
幕僚慌忙跪在了地上, 低声道:“属下不敢。”
封昱看了他一眼, 冷笑一声,“算你知?趣。”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拧着眉道:“孤是太子,是这大夏朝未来的主人。”
脑海里?飞闪过沈临渊的面?容, 双手握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封昱的声音听来没有一丝温度,他说?:“孤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