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不禁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沈临渊慢慢拉上衣襟,又?道:“至于你说?的你父亲那桩案子,诚然济灵君的本意是好的。可……”话至此?处,那双桃花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他冷声道:“杀人?便是杀人?,理法不容有情?。”

“若有朝一日,理法中都存了情?,才是大?夏朝祸乱的开端。”

“越大?人?身为大?理寺卿,自当问心?无愧!”

这一瞬,眼前的华服少年和方才的少年竟是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个说?着“无话可说?”,一个说?着“问心?无愧”,同样坚定?的眼神,同样不容置疑的语气,狠狠砸在了李有成的心?间。

难道这么些年,自己?坚守的正义都是错误的吗?

不!这不可能!

他捏紧手里的牌位,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然,袖中寒光一闪,众人?只见李有成举起了手里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猛然刺去!

竟是想要以死明志!

“不好,他想要自尽!”

说?时迟,那时快,旁人?都没?反应的档口?,沈临渊飞起一脚,让李有成手里的匕首踢飞,因为力度太大?,后?者因为惯性直接趴在了地上。

李有成趴在地上,视野里现出一双精致的靴子。那是一双极其华贵的长靴,绣工精良,便是料子,也是价值千金,单单一双鞋,便是寻常人?家几年的生活开销。

他缓缓仰起头,正对上少年嫌恶又?冷然的眼神。

“以死明志?呵,懦夫行径。或许,大?理寺的牢房更适合你。”

这场惊心?动魄的“农耕之行”,最后?以首犯李有成被捕落下帷幕。

沈临渊找到越风清时,他正被捆在椅子上,血流了满头,一张脸苍白无比,可背却挺得笔直。

听见声响的一刹那,他警惕地望了过来,眼见是沈临渊,才放松下了心?神,缓缓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没?有惊喜,没?有感动,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你来了啊。”

像是所有的伤痛都在刹那间化归了烟云浮尘,在见到沈临渊的时候都变得不值一提。

沈临渊摸了摸鼻子,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也笑了起来。

“我来了。”

他几步走过去,边解开捆在对方身上的绳索边问道:“等很久了吗?”

越风清却没?再多说?了,只是摇了摇头。

察觉到了对方的疲惫,沈临渊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越风清身上,然后?背对着他,将?整个背现给对方。

“上来。”

越风清一下子绷直了身子,失血过多,本就有些混乱的大?脑此?时更是乱成了一团糟,他像个刚刚上学的稚子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沈临渊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也低笑了一声,笑过后?,便催促道:“快上来,路还?远着呢,就师兄你现在这个状态,半路可得栽倒在山道上。省些力气,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若说?前面那些话,还?不能动摇越风清的意志的话,最后?那一句,却是实实在在戳在了越风清的死穴上。

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这下,越风清没?有再犹豫,伸出手,勾住了沈临渊的脖子。

冰凉的手不经意擦过温热的肌肤,沈临渊却像是浑然不觉,背上背着的这个人?很轻,却是他整个世界,他两手脱住越风清的双腿,将?人?往上颠了颠,语气轻快:“回家咯。”

抓捕了“罪魁祸首”,一行人?的心?情?便是轻松了很多,越恒忙着将?李有成带回大?理寺,甚至没?有等到越风清出来,便匆匆忙忙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