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衣人?影很快便走进了门内, 四下阴森可怖,封琪缩着脖子往沈临渊身边躲了躲。

“这小子瞧着也太渗人?了些, 你说?他待会不会给我拿个人?头出来吧。”

一想起白日里,与他对视的那个已经腐烂了的头颅, 封琪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打了个哆嗦,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沈临渊的衣摆,怂得像个小鹌鹑。

“……”沈临渊面目表情?地扯下他的手指,凛着眉眼将?四周的景色全都收入眼底。

这寨子显然是新建的,除了李有成此?时进去的房间以外,其余的地方尽是用些破布给简单遮了遮漏风的地方。

他和越风清住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对方有多畏寒。平日入睡时,若是门窗没?关好,他就会缩成虾子似的一团。

捏了捏手心?,沈临渊的眉心?间难得带上了少许戾气。

不多时,李有成便回来了。

与封琪的猜测有些相?似,他的手里拿的虽然不是人?头,却是一个牌位,上面清楚的写着济灵君之灵位。在这幽暗的山林间,显得异常诡异。

李有成捧着父亲的牌位,脸上却仍旧挂着谦和的笑容,就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他冲着越恒深深作了个揖,然后?道:“越大?人?好久不见,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小子?”

越恒的神色变都未变,他只说?了两字:“记得。”

“不愧是大?理寺卿大?人?,记性过人?,小子佩服。”李有成摸索着手里的牌位,忽而扯出了一抹近乎讽刺的笑,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越恒,他道:“只是不知向来公正廉明的越大?人?,断案多年,可是问心?无愧?”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所有人?都想到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济灵君案。拯救了整座樊城百姓姓名的义士,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闻言,越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朗声道: “老夫受命于君,断案数年,向来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李有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越恒,眼底的讽刺几乎化为实质。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当年先父杀贪官,开粮仓,才救下满城百姓。他并不怕死,可你们这群伪君子竟然在他死后?,还?要藏住他身上的功绩!”

“高?堂庙宇之内,夜夜笙歌,却不闻百姓啼哭之声,简直荒唐!”李有成忽然放声笑了几下,接着他的目光在学子们的身上一一逡巡而过,哑着嗓子道:“便是青山书?院这座闻名天下的学府,也是藏污纳垢的肮脏地方。”

“瞧瞧你们这群人?,虽然穿着同样的衣裳,可内里却早已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寒门学子,苦读十数载,付出不知多少艰辛才能考入的书?院。那些官家少爷,便是平日里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得了祖宗荫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去。”

“天理何在?公正何在?”李有成不停歇地发出数声质问,最后?一声更是震得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小子不才,斗胆再问越大?人?一声,这世间理法当真公正?您当真问心?无愧?!”

犹如惊雷炸响,李有成的话震得所有人?的心?头砰砰直跳,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青山书?院中向来不乏寒门子弟,此?次出来农耕的寒门子弟也有不少。李有成这番话,却是让所有寒门子弟的心?血都沸腾了起来。

是啊,同样都是人?,凭什?么有些人?出生便拥有了一切!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四下骚动起来,寒门子弟与旁的官宦子弟两看相?厌,曾经相?处还?算融洽的同窗如今竟分出了泾渭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