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沙沙的勾勒声中,悄然流逝。
单调,却有一种近乎禅定的平静。
偶尔,会有从大陆方向驶来的商船,在浓雾稍散的间隙靠岸,带来一些岛上稀缺的铁器、盐巴、布匹,也捎来一些遥远大陆上早已变了模样的消息。
“新帝登基了!听说是那位病弱的雪臣殿下,登基大典上就改了国号!叫‘烬年’!乖乖,这名字……”
“朝堂上闹腾了一阵子,不过现在好像消停了。九千岁的余党抓的抓,杀的杀,剩下的翻不起浪了。”
“北边?嘿,安生着呢!那三十万边军,听说就认那虎符!新帝派去的督军?说话不好使!兵符在谁手里,他们就听谁的!现在就是守着,北狄人吃了大苦头,轻易不敢来犯!”
“血罗刹?白发将星?嗨!那都是传说里的人物啦!茶楼里天天讲!有说她最后在雪山立了祠堂就羽化登仙的,有说她其实没死,隐姓埋名在某处当侠女的……还有人说她其实是天上的白虎星君下凡,杀够了妖邪就回天上去了!反正越传越邪乎!那个病弱皇子……他的故事倒没多少人提了……”
洛云烬通常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些从水手口中七嘴八舌吐露的消息,偶尔在听到“烬年”二字时,指尖会无意识颤抖一下。
新帝登基,改元“烬年”。
朝局平稳,边军稳固。
她和他的故事,最终都化作了坊间猎奇的传说,供人消遣。
萧雪臣咳血的身影,谢狰脸上灼伤的痛苦,那些刻骨的真实,都在口口相传中湮灭,只剩下“血罗刹”这个传奇外壳。
她成了故事里的人,而故事里的人,早已与真实的她隔了万水千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