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四年来,直到今天,万事万物在他眼前,才重新恢复了色彩。

能再次看到她,他已经,很知足了。

多余的东西,他已经不敢再贪求了。

“所以,月舒,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看着她,眼神里情绪复杂的让季月舒觉得难以承受,她咬着唇,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开口,“如果你想的话...那我不会阻止。”

“但是我不希望...你改变我的生活,可以吗?”

盛西庭闻言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那双从再次见面开始一直显得格外灰暗的睡凤眼在阳光下恢复了神采,他笑着朝她点头,神情格外轻松,“你放心,我知道的。”

这场谈话到这里,算是告了一段落。

两人都达成了各自的目的,对未来的相处,也算是建立了共识。

季月舒从见到盛西庭就一直剑拔弩张的心态,在夕阳下开始逐渐崩解。

她态度的软化,被盛西庭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变得温柔起来。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了。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之间反而找不到什么话要说了。

沉默在长椅边蔓延,气氛一点点变得奇怪起来。

像是尴尬,又像是别的。

说不清楚,捉摸不透。

总之让季月舒莫名的觉得心慌。

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她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目光投向远处教堂的尖顶,故意不去看他,但脚尖却忍不住在地上划拉,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自我说服,“...那...那我先回去了,安安...安安还在家里等我...”

“要不要我...”盛西庭也站了起来,他表现的比季月舒还要局促,骨骼分明的手掌不停的揣进风衣口袋里又很快的拿出来,“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季月舒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急,缓了缓后,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你...你刚到阿姆斯特丹,飞机上很累吧?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话说的太过暧昧,听起来倒像是在关心他…

她咬咬唇,脑子里乱成一团。

但这个时候再找补否认,又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她索性当看不见他明显扬起的唇角,客气的朝他点点头,转身就朝外走。

虽然被她拒绝了,但盛西庭深黑的眉眼里亮起了灼人的光,他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远远的看着她打车离开后,才在暖融融的晚风里,听着教堂悠扬的钟声,慢慢的笑了起来。

真好啊。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不停的重复,渐渐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干涸已久的心,再次变得丰盈。

他感觉自己也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走出广场后,他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往前走,一点点回味着不久前和她见面时的点点滴滴,像是想将她此刻的样子,仔细铭刻在自己的心尖上。

用25岁鲜活的季月舒,替换掉那个,他脑海里定格在24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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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季月舒也不可遏制的想起盛西庭。

从见到他到现在,那些被她慌乱中下意识忽略的违和点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

被自己欺骗了,他不仅没生气,还请求她的原谅,在她的设想里,道歉求原谅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这也就算了,就当他放下过去学会讲理了,但为什么提到安安,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呢?他不是…很渴望有个孩子吗?

而且,他为什么瘦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