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话刚说?到一半,戚白商就被迎面如玉山倾颓般压下来的身?影给砸蒙了?。
她险些撑不住,踉跄又慌忙地扶着倒在她怀里的人退了?半步。
“……谢清晏?谢清晏?”
原本在马车另一侧,装聋作哑的董其伤几乎是一息内就闪身?到了?戚白商身?旁,帮她扶住了?全然压在她怀里的青年。
“他是怎么了??”
戚白商一边惊魂甫定地问,一边垂手?要去摸谢清晏的脉。
只是扶着谢清晏的手?刚落下来,就见白皙掌心里刺眼的艳红晃过,跟着指尖一颤,她停住。
戚白商僵硬地屈指,摸过掌心濡湿。
是血。
她难以置信地低眸,看?向谢清晏那一身?如藏渊海的玄黑衣袍:
“他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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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琅园。
戚白商临窗,一边推碾着药轮,一边眺着薄暮下的窗外?。
远山浮岚暖翠,映着楼外?荷花湖上杳霭流玉,暮色被洇得如画笔水墨,深浅不一地勾勒出这方窗外?的山野晚景。
如此好的景致,胜过世间最绝妙的山水画师,看?一眼都该觉着心胸旷怡。
怎偏偏有些人……
这般想着,戚白商手?里药轮停住,回身?去望半掩的幔帐后?隐约如青峦起伏的身?影。
“戚姑娘。”
董其伤不知何时进来的,鬼魅似的站在珠帘外?,望着床榻方向。
尽管这人确如云侵月说?的,木头似的看?不出表情,但与?他接触次数多了?,此刻的意思戚白商还是明白的。
“你家公子没有大?碍。”
戚白商从窗前被她临时作药台的书案前,起身?,轻慢着声问:“我?见他忧思之重?,比上回我?来时还甚,最近,你们没有请琴师来琅园,为他调顺心绪么?”
“公子不允外?人进出琅园。”董其伤答话都铿锵得像军令回禀。
戚白商微微一怔。
也是,她最近与?谢清晏搅在一起的次数太多,连琅园都来了?三回,倒是忘了?,最初识的谢清晏是怎样一个平等地不信世间的任何人神的性子了?。
“再这般来几次,我?该算是你们琅园的医师了?。”戚白商拿起覆着碾碎的外?用草药的白纱药带,朝榻前走去,“也不止如此当牛做马,够不够抵你们公子救我?的恩情?”
木头显然不知这是句玩笑话,不知怎么接茬,就呆愣愣地盯着戚白商。
戚白商也不介意,她扶起幔帐,挂在一旁系着绳可以伸拉下来的金钩下,这才?在榻旁坐下来。
床榻内的谢清晏此刻解去了?玉簪束冠,墨发迤逦,铺过雪白中衣,又是那副无害至极的美人模样了?。
覆过冷白眼睑的长睫细密如羽,兴许是失血与?病中高热的缘故,琉璃似的苍白易碎下又浅浮起春色似的薄绯。
如此美人,谁能?想到他一睁开眼,便会成了?要命的恶煞修罗呢?
戚白商想着,拉开谢清晏虚掩的中衣,露出里面的白纱来。
即便隔着碾碎的药草,白纱也已经?被浸上新鲜的血色。
戚白商一边小心翼翼清理着伤上的药草,一边蹙眉思索。
这伤最多不过两日?,从复原程度来看?,更像是昨日?的新伤。
可身?在上京,谁能?伤到谢清晏?
何况是在这个位置,既非刀剑之伤,也不像其他兵刃利器,边缘留下的焦黑痕迹来看?,更像是用烙铁……
划过去的念头叫戚白商指尖一颤。
中衣半掩的青年似是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