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大步流星离去,连背影都透露出愉悦。

谢则仰躺在床榻上,怔怔地瞪着头顶的锦幔。

全身都像是散架一般,脸颊隐隐作痛,腕骨更是又麻又痛,十根手指僵硬无比。

最不想回忆什么,什么就在脑子里回放。

怎会有……那种侮辱的方式。

羞耻,腥臭,恶心且疼痛。

他将脸埋进枕头里,单薄的肩头微微颤抖。

向来强大清冷的摄政王,生平第一次显露出脆弱和易碎感。

江行止站在窗外,窥着他的动静。

看到谢则将自己藏起来的举动,他不由自主握住窗棂,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懊悔与疼惜。

过了半晌,终是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对旁边的吴林海吩咐:“待会儿把他解下来。”

“他身子弱,今日又被折腾得够呛,估摸着晚上就该发烧了,让太医早早等着。”

他顿了顿:“万一他做噩梦,或是病势沉重,就来请朕。”

“你们小心伺候,最重要的,断不可让外人见到他,也不准他出瑶华宫,胆敢给他私通外界消息的,朕绝不轻饶,听到没有?”

“至于他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他难伺候,膳食得千般精细,衣衫饰物俱要成套,出行嘛,出行就先免了,你记着……”

他顿了顿,“罢了,朕会准备一本册子,届时你直接来拿就是。”

江行止说一条吴林海就记一条,说到后来,江行止不耐地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娇贵,麻烦死了。”

吴林海不知怎的就有些想笑。

他慌忙掩住嘴,迟迟疑疑道:“那,这侍寝之事?”

江行止又朝屋里看了眼,“先找个司寝局的过来吓吓他。”

吴林海:“吓?”

江行止不悦地剜了他一眼:“日后他便是朕的嫔妃,怎能不通晓侍寝之事?”

这话就是定下了谢则的身份,吴林海忙道:“奴才明白了。”

“他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朕汇报,听清楚没有?”

吴林海捂着青肿的肩膀叫苦不迭。

皇上嘴上说不在乎,心里把那位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的。他敢不记得清清楚楚吗。

他可不想再吃这位主子的飞脚了。

第六章 笼中雀(三)

谢则被江行止绑在床榻上,不多时手指便酸胀得厉害。全身动弹不得,柔韧的绳索束缚着,想要翻身也不能够。

稍稍一动作,绳索便勒进肉里,疼痛难忍。谢则又不比寻常人,感知较之常人异常敏感,痛感同样如此。于是更加不敢动,身上不好受,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他睁着眼睛,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长窗洞开,纱幔飘动不停,有种幽森的凉意。

谢则想了许久,仍旧想不通,江行止对他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谢则扪心自问,除了对他偶尔严苛了些,没干过任何忤逆犯上的事。

难不成是江行止太过记仇,连小时候挨手板的事都记着,隐忍数十年不发,小小的愤恨不平转变成巨大的仇恨,要将他踩进尘埃才算扬眉吐气?

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他蓦地转头,以为是江行止那小畜生又折返了回来。

眼里的惊骇没来得及收回去,撞上一道沧桑浑浊的视线。

吴林海陪着小心的笑:“殿下莫慌,是老奴。”

谢则再度闭上双眼,藏着眼底屈辱,喉头滚了滚,咽下无可奈何的呻/吟。

吴林海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扶着他坐起,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谢则按着手腕,这才发觉十指早已没了知觉。白皙